下一瞬间,江潭月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定要走吗?”
声线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但是握着他手腕的手有些颤抖。
柳徵云垂眸望着他,轻易地戳破了他眼里的寒冰,直直地看到了柔软寂寥的深处。
他俯身吻了吻江潭月的眉心。
“我有很重要的事,昨晚我也和你说过,没办法长留在你这里,忘了吗?”
江潭月摇摇头。
“真乖。”柳徵云抚了抚他的脸颊,轻轻地叹了一声,“再等等我。”
江潭月顺着他的动作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手心里有些柔软的凉意,明明是大相径庭的触感,柳徵云却莫名想到了那只黏人的白猫。
“此去少则七日,多则半月。届时我路过人界,给你带糖画回来,好吗?”
江潭月黯淡的眼神亮了一瞬,迟疑了片刻,眼里的光又无声地熄灭了。
“不好。你早些回来便是。”
柳徵云见状心有不忍,将他耳畔的长发勾到耳后,凑近道:“我尽量快去快回。”
“嗯。”江潭月低声回应,眼神落到柳徵云的唇上。
柳徵云没注意,正待直起身来,江潭月却松开了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向上按住了他的后颈。
“?”柳徵云有些疑惑。
“你来……晨时那种。”
江潭月冷声命令着,眼神融化了,与柳徵云后颈相触的指尖隐隐有些发麻。
……
天色一瞬间暗了下来,鬼域结界处的风有些大,血月在结界内高悬着。
柳徵云身上打着嵩岱宗的弟子印,照理说是没办法进去的。
然而他抬手注入深红的神力,结界处竟豁然开了一个大口,浓黑的鬼气从里面溢出。
柳徵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而后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当他完全进入了鬼域,结界又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原状。
柳徵云瞬间跃迁到主镇府门口不远处,见鬼卫拿着刀戟在门口守着,蹙了蹙眉。
来鬼域这件事,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然而擅闯涣清的府邸,又好像不太合适。
犹豫间,身后突然出现一股气息,柳徵云猛地抬臂向后一挥,血红的风刃在暗空中惊现尖锐的锋芒,来人以鬼气相抵,两股气流在半空激烈地碰撞,最终血肉割裂的声音夹杂着一声痛哼。
柳徵云能感觉得到,对方在最后收了力。
“……柳兄?”
那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黑袍人,面容很陌生,半边脸已经被腐蚀掉了,沉声叫着他“柳兄”,语气里难掩的惊喜。
“……”
柳徵云:“你是?”
不远处的鬼卫早就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见到副使受伤连忙跑过来,正待出手向柳徵云袭去,却被他们家副使截断了鬼气。
“不得无礼。”
蘼芜按着伤口肃声道,鬼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柳兄,先进来说话吧。”蘼芜看着柳徵云,神色有些愧疚,“阿清他……一直很想见你。”
柳徵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戒备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动作。
蘼芜遣退了一旁拔剑伫立着的鬼卫,朝着柳徵云诚恳道:“我是涣清的副手,也是他的道侣。”
说着,他便抬手化出了一个卦印:“这是我们的道侣印。”
柳徵云盯着那个道侣印,许久没有说话。
涣清之前憔悴成那个样子,和这个所谓的道侣去哪儿了?跟这个道侣有关吗?
还是说他们是之后结的印……那涣清如今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吗?
他还……活得那样痛苦吗?
“柳兄?”
柳徵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眼前人一番,突然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师从何处?”
他一边问,一边为他疗伤。
蘼芜胸口无法自愈的剧痛得到缓解,陡然松了一口气:“多谢。”
“……这件事该我说抱歉。”柳徵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