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月见状剧烈地摇晃了下,一把扶在了大门的玄铁栏杆上,痛到快要窒息。
柳徵云是那样金贵讲究的一个人啊。
他喜欢红色,明亮灿烂的服饰,沐浴要用天山红梅,束发要用蓝田白玉,受不了一点脏污,容不下一丝凌乱。
有时候自己忘情之至扯到他的头发,他都会有些生气。
这样……这样娇气的一个人,他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居然被这样残忍暴虐地对待。
东渡他……难道不该死吗?
江潭月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的眼睛带着剧痛,也带着狂怒,终于在下一个喘息的瞬间,狠狠地砸向了身后的人。
他猩红着眼一拳一拳地砸着,东渡以神力相挡,保护结界被砸得稀碎,接着便是血肉撞裂的声音,东渡咬着牙,血从齿缝中溢出。
不远处柳徵云被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门口一声不吭狠揍着人的白影。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道身影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是江潭月……
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微弱又嘶哑,他自己都不太能听得清,不远处江潭月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望过去,对上了柳徵云浸在黑暗里的血瞳。东渡趁机翻身而起,脱离了江潭月的桎梏。
然而江潭月却没空管他,他爬起来,踉跄着朝柳徵云奔去,玄铁的牢栏被他轻而易举地拉碎,他飞扑着跪坐到柳徵云身边,眼眶红得吓人。
柳徵云见他如此狼狈,简直心都要碎掉了。
“起来,这里太脏了。”
“乖,听话,别哭啊……”
话音未落,江潭月突然拨开柳徵云结垢的长发,捧起他的脸急迫地倾身吻了上去,柳徵云偏头也不是,不偏头也不是,只好紧抿着双唇,轻瞪着江潭月发红的双眼。
江潭月亲不进去,忽然重重地哽咽了一声,眼泪就顺着冷玉一般的脸颊争先恐后地垂落而下。
柳徵云心中大痛,启唇想解释一句脏,却被江潭月抓住机会深吻了进去。
他的眼泪太咸了,灼得柳徵云浑身上下的伤口都流出脓来。
柳徵云没有闭眼,蹙着眉接受着江潭月激烈又急促的吻,感受到他深深的不安与害怕,却无法抬手将他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柳徵云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力过,哪怕当初在魍魉血池,哪怕以往受着胸口胎记的折磨。
他深深地凝望着江潭月近在咫尺的眉眼,心碎到快要无法呼吸。
“江师叔,这见也见了,那事――”
东渡看不得柳徵云这副任江潭月予取予求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江潭月闻言慢慢止了泪,唇舌缓缓从柳徵云口中退出,眼神一寸一寸地封冻住了。
“你如何保证,在我剥离神力之后,你不会动他?”
东渡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脸上红肿渗血的伤,顿时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你还真是痴情种啊……事事都为他考量。”
他像是有些可惜,带着痛憾的语气说道:“那你先给他结一个贞操卦吧。”
话音未落,江潭月猛地一记灵刃向东渡砍去,他收着力,没往东渡致命的地方痛击,然而东渡依然被磅礴的威压重伤倒地。
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说出来的话却让东渡警铃大作。
“你猜,我把你的神魂生剥下来,操控着它去解那道诛仙印……能不能成功?”
东渡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慌,江潭月的语气残忍又冰冷,不排除他真的敢这么做。
也是……他什么不敢做,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做什么都可以!
思及此,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扭曲又狂热的笑容。
“你尽管来试,只有一次机会,你忍心那美人因为你的自私而被困终生吗?”
江潭月狠狠地蹙了蹙眉,背后却幽幽传来柳徵云虚弱的声音。
“潭月,别听他的。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师叔……这个小美人是被你宠坏了吧,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
江潭月化风为刃,猝然贯穿了东渡的腰腹。
“……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东渡急喘着气,扭曲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江潭月,你回头看看,你的心肝宝贝因为你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江潭月心头一跳,愣愣地转过身,柳徵云隐忍地紧咬着后槽牙,不断滑落的汗水混着之前的泪将脸颊弄得脏污斑驳。
他无意识地蜷缩着腿,又被剧烈的疼痛逼得颤抖――
他的脚踝处已经被磨得深可见骨了。
江潭月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感觉自己也受着蚀骨掏心的折磨。
“……别看。”柳徵云抬起手想为江潭月遮住眼睛,又担心自己的手弄脏了江潭月的脸,于是微微屈指,轻轻地收回了半寸。
江潭月跪坐下来,抓着他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柳徵云想抽手,但江潭月抓得太紧了,他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