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奉天子以令不臣 第138章
这一年,沈奕迁都燕京,建顺天府,并将沈桓收为养子,立为皇储。经过了前世,沈奕已经知道直接把人收为养子,再立为太子更方便,而且沈桓和他爷爷叔叔们关系也不好,让他不再是齐王一脉的子嗣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沈桓倒是对沈奕非常亲近,虽然这些年不曾见到沈奕,但沈桓知道,完全是因为陛下对他的青睐,他才能早早逃离齐王府水深火热的环境。沈奕重新见到沈桓时,也十分感慨,沈桓多年来在燕京府生活得如鱼得水,倒是比前世少了许多戾气。
元和十四年,沈奕三十岁,太子沈桓十五岁,对于古人来说,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于是沈奕命太子监国,自己和吕承泽开始游历天下,美其名曰巡视地方,查察吏治。
二月,两个人去了河北相州汤阴县,在吕成业府上居留了一个月。此间,他们又去当年躲避刺客时所进的那个山洞,洞里的佛像一如往常。
而且这次,里面的果蔬也没有被清走。但是天气有点冷,他们不想拿那些冰凉的乡间蔬果满足口腹之欲。
四月,吕承泽和沈奕纵马到了凉州城下。中原已经有些炎热了,而边关倒是气候适宜。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黄河在哪儿?”沈奕念了一句诗,说道。
“黄河离得还远,不过我们可以去嘉峪关和玉门关。”吕承泽笑道。
“来,赛马。驾――”沈奕说道,便扬鞭远去。
吕承泽也一夹马肚,飞速跑远,后面的几十亲卫连忙紧紧的跟上。
五月,吕承泽和沈奕遇到了一个被强抢而逃跑的民女,将她解救,顺藤摸瓜之下发现了那知县的更多不堪行为。于是两个人亮明身份,吓得县衙一众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那一刻倒真觉得后世的那些电视剧有点意思。
七月,吕承泽一行人到了汉中,惩治了一批建造石桥和官道偷工减料的官员。八月,他们到了梓州,对献出领地,效忠朝廷的刘俊元等人表达了亲切慰问。梓陵侯府大摆宴席,款待众人,几天后吕承泽和沈奕就带着人前往下一处。
于是一年时间里,吕承泽和沈奕的巡行队伍让各地贪官闻风丧胆,众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到自家的州府,于是战战兢兢,不敢行丝毫不轨之事。
十二月,吕承泽和沈奕一行人赶在过年之前回了北京,于是天下贪官纷纷松了口气。
沈奕回到京城之后,立刻检查太子监国时处理的政务。沈桓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小小年纪,处事便颇为睿智犀利。沈奕十分满意,在接下来的生涯里,也将许多政事交给了太子。
元和十六年,太子大婚,任顺天府尹。既然已经大婚,就更可以当皇帝了,于是沈奕忙不迭的准备退位,结果他和一众臣子说的时候,被以徐学义为首的众臣斩钉截铁的拦下。
众臣都认为,只有当今陛下才能降服燕王,要是太子上位,燕王说不定会反。沈奕一直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臣子相信燕王不会反,对朝政没兴趣,然而一众大臣不为所动。
沈奕气得跳脚,但是也没办法,晚上和吕承泽吐槽的时候,吕承泽忍不住大笑。
“他们看得还是挺准的,我的确只会被你降服。至于我对朝政有没有兴趣,他们看表象也看不出来,以防万一当然还是你当皇帝好。”吕承泽说道。
“桓儿都长大了,我还是不能退位,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沈奕抓狂道。
“没事,你在位,我就在京城陪着你,反正宫人也习惯了,我天天跟你单独同处一室也没人说什么。而且这样,还挺刺激的。”吕承泽微笑,手上玩着沈奕的头发,悠闲自在。
“刺激么?那不如来点更刺激的。”沈奕阴险一笑,扑到吕承泽身上,手脚并用把他制住,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吕承泽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就也由着他去了,沈奕呼吸急促,越来越兴奋的扯了两个人的衣服。然而最后关头,被吕承泽一翻身,反压在身下。
“哈哈哈,临门一脚,功亏一篑,刺不刺激!”吕承泽揶揄的说道。
“卑鄙无耻!唔……”
于是,本来打算宫门关之前出宫回府的吕承泽不小心留到了第二天,又一次夜宿禁中的皇帝寝宫。
元和十六年三月,起居舍人齐安卓在修史的时候写:燕王屡次夜宿禁中,出入不避,内外相议,然不敢谏之。言曰:陛下恐与燕王有私。
沈奕检查修史情况的时候,看到了这句,没什么表情。齐安卓本来准备好被威胁,被恐吓了,然而等了一会儿,沈奕倒是笑了笑,点头:“写得还可以。”
齐安卓震惊,最后倒也理解了,于是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上观齐舍人修史,曰:善。
元和十九年,沈奕已经三十五岁,吕承泽四十四岁,这一年沈奕又将国事丢给了太子,自己和吕承泽前去各地游历。
在前往扬州,拜访了李元修后,两个人见到了李云若和其丈夫儿女。于是二人得知其丈夫是大理人,曾居襄阳,今世免于战火后,跟着李云若一起到了李元修的故里扬州定居。
在扬州停了几天,吕承泽二人就前往苏州,在苏州玩了没多久,二人就听到了一个消息――杭州的秦公达病重,恐怕药石罔救了。
于是,二人立刻马不停蹄的前往杭州。
☆、浮生
杭州,吴越侯府内。秦公达躺在床上,头发花白,面容也已苍老,安静的闭着双眼。所有子女亲朋都围绕在他身边,面色悲戚。
吕承泽和沈奕风尘仆仆的进入府内,被请到了内院,主人的卧房中。二人一进到房内,秦公达似有所感,努力睁开双眼,逆着光看房门口的两位熟悉故人。
房内所有人对沈奕和吕承泽行礼,二人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便急忙到了床前。
“陛下……燕王殿下……”秦公达似乎忽然有了精神,面色红润了起来,眼中也闪着光。
“吴侯好好躺着,不必多礼。”沈奕连忙阻止秦公达想要起身的动作。
秦公达便也继续躺着,微笑道:“多谢陛下和燕王来看老夫。”
“吴侯不用客气,我能与吴侯相交一场,实在是幸事。”吕承泽握着秦公达已显枯槁的手,说道,眼中闪着有些亮的水光。
“老朽亦三生有幸……”秦公达缓缓道,又转而看向沈奕,开口。
“老朽前些日子,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我居然和陛下颇有缘法,相交日久,只不过……共事得实在也不算愉快。我怎会做这种梦,我怎会费力干那种蠢事……”秦公达目光飘忽,似陷入了虚无缥缈的回忆中。
秦公达说得含糊,也无人能听懂,而且唯有靠近床前的人才能听到。吕承泽和沈奕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十分感慨。
“爱卿不要多想,即便那不是梦,又怎么会是蠢事,不过是顺时势而已。至于天子愉不愉快,那亦不是你一个人左右的,是天下事所推动,也是那个天子庸人自扰而已。”沈奕坐在床头,低声道。
“时势……那臣要感谢现世的时势了……”秦公达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最后闭上了双眼。
“爹。”秦少言有些害怕,唤了一声,秦公达并无反应。吕承泽摸了一下秦公达的脉搏,示意暂时无妨,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