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怪他们吹毛求疵。
实在是在正常比赛极致难度的衬托下,今天这套《安娜・卡列尼娜》太过敷衍。
这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习惯某些事物后,对某些运动员的标准,自然而然就高了啊。
“Julia?Shurochkina。”
“From?Russia。”
哗哗哗哗哗。
十一点半,小姑娘结束表演面向看台感谢观众对她的喜爱。
王熠身后,李勤、安娜默默交换了一道视线,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之后的发展,茱莉亚退场,现场观众惯例鼓掌要求安可。茱莉亚笑着返回,在李勤、安娜的注视下,对着王熠发出邀请。
王熠上场,现场一万两千名观众莫名激动。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低声说着什么滑到场中停下,男左女右,中间间隔五六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下一秒,激昂的节奏炸响。看台上的观众凝神观看,运动员通道口的安娜、李勤眉尾一扬,在耳朵听见熟悉的歌词后无奈苦笑。
就知道会这样!
一个学一个,没有一个让他们省心。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发什么疯,突然拉着那个臭小子,表演这套平时训练时用来磨合步法衔接,技术与艺术的节目,一下子把他们当初设定的作战计划打乱!
‘It?is?a?story?about?love。’
‘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一个妓_女,和爱上她的男人的故事。’
咚!
音乐响起,表演开启。
‘最初,只是欲望。’
‘接着,热情。’
‘紧跟着,怀疑。嫉妒!愤怒!背叛!’
咚!
又一声强音敲响,纠缠在一起的视线,浓烈的情绪酝酿。
‘当爱属于出价最高者,就不可能有信任。’
‘没有信任,就没有爱。’
‘嫉妒……’
‘是的,嫉妒会逼得你发狂!’
冰冷刺耳的低语,透出看破人心的疯狂。
王熠在左,茱莉亚在右,两人一个从左向右划出上半个圆,一个从右向左划出下半个圆。
旋律节奏加剧。
背身滑行的两人猛然回头,脚下冰刀一蹬距离拉近。
茱莉亚伸出右手,攥住王熠胸前门襟用力一推,两人间距再次拉开,冰场上空,越来越狂躁的男声像是在咆哮,茱莉亚在左王熠在右,两人同时右脚单足滑行前外刃碾磨冰面,从左向右呲出六圈接着换足,左脚后外刃再转六圈来到冰场右侧,带着现场观众惊讶至极的尖叫浮足跺在冰上,溅起一地冰花,男人牵住了女人的手掌。
冰场东南角,安娜・克里莫娃眼见米已成炊,索性坦然接受。丢下生闷气的李勤走到挡板墙边,看起了两位弟子的表演。
这套平时用来练习的自由滑,虽然许多地方不够完整精致。但表演要求之高,滑行难度之大,远远超出两人正常的比赛。
当初她在设计的时候,目标只有一个,步法滑行冰舞化,除了没有编入旋转跳跃,完全就是一套最顶级的自由舞标准。
两个孩子磕磕绊绊滑了一年效果也算不错,但距离她心中的要求,起码还差两三档。
“啧!拉手,搂腰,一起滑行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子也能享受这种待遇啊。”
冰场西北角运动员通道口,白旭宁目送茱莉亚被王熠牵着从眼前滑过心中羡慕。
瞥了一眼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幕的死敌心中嗤笑,想要追上王哥?你小子怕不是在做梦。
松本光一,你可能不知道,昨天彩排时,我之所以对你说,我不想用感情的事烦王哥,还有一个原因,王哥实在是太强了,我不想一遍遍喊空话,把自己搞得像只自不量力苦求不得的败犬。
战胜王哥?
我建议你先战胜王哥的小师妹茱莉亚。
不怕告诉你,你勾手四周跳的水平,甚至比不上人家。
无声自语,鄙视对手,同时勉励自己。
白旭宁想到松本光一,想到自己,想到茱莉亚,想到王熠,想到王熠偶尔练习的阿克塞尔四周跳。琢磨着自己在练会其它四周跳后,是不是也挑战一下这个理论上最难的技术动作。
冰面上,双人同步捻转步后,王熠、茱莉亚从冰场左半场刮向右半场。
在安娜・克里莫娃的审视中,同步摆荡身体执行内勾步外勾步,外勾步内勾步,左脚后外刃在冰面上割出一道反S弧线,在全世界观众沉浸在他们的步法当中时,右脚抬起刀齿点下,配合着弯曲发力的左腿跳上空中开始旋转,嗖嗖嗖嗖,四圈之后落冰,右脚后外刃滑出,立刻干拔第二跳,接上了一个后外结环三周跳。
那个瞬间。
李勤重重哼了一声,看台上的一万两千人目瞪口呆,电视机前观看本场表演滑的观众打翻水杯的打翻水杯,被口水呛住的被口水呛住,眼睛里心里只有这段精彩绝伦的肩并肩联合跳跃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