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项云飞诊所那次。”季清淮道:“当时你也在,我突然对他动手就是因为这奇怪的感觉。”
“之后呢?”许洛又问。
“之后是在你帮我清理寒毒之后。”季清淮如实道:“那几天这种感觉出现的次数增多,后来又没再出现。”
许洛按季清淮所说算了算时间,嘴上也没闲着,“之前挨揍时,季先生下手应该挺重吧?”
乍一听这话似乎和季清淮说的事毫无关系,但许洛不会无缘无故跑题,他问这话定然有他的道理。
回想起被季羡之打的半死不活的那天,季清淮不禁感慨,“就差下死手了。”
“那便是了。”
听季清淮这么一说,许洛可以确定季清淮找他,和他想找季清淮是出于同一件事。
没等季清淮问他什么,许洛就道:“我准备去找你,也是为这事儿。”
季清淮讶然,“你知道?”
“上次帮你清理寒毒时无意间发现的。”
许洛将事情的始末简单和季清淮说了一遍,而后说道:“其实以你自身的灵力,完全可以压制住这种毒素,但坏就坏在你受寒毒影响身体几次受损,又被你父亲打了个半死,这毒素就是趁着你身体虚弱之时与你血液相融,开始作祟。”
许洛对季清淮道:“我原本是想等找到解毒的法子再告诉你这件事,你既然已经有所察觉,我也不想瞒你,这毒的厉害程度让人畏惧,得趁早想法子解毒。”
说罢,许洛忍不住叹了口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能想到季清淮的身体会接二连三受创,这毒可比寒毒厉害多了,对许洛来说又是一大难题。
当时这毒在小白鼠身上的反应是会致疯和传染,且发作速度极快,可季清淮不是小白鼠,他是只大妖,并不能以小白鼠的体质去判断发作症状。
按季清淮自己所说,这毒会操控他去伤人,单就这一点就非常危险,而放大心里的某些念想,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许洛问季清淮,“这么邪门的毒,你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接触到的吗?”
季清淮稍作思索,“应该是鼠毒。”
“鼠毒?”许洛有些惊讶。
“嗯。”季清淮道:“当时我去抓捕一只鼠妖,大意让他咬了手腕,也就是那天错服了项云飞的药引发的寒毒。”
说完话季清淮不经意那么一瞥,发现许洛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许洛没回答他,而是问道:“咬你的那只鼠妖是谁?”
是谁……
时间隔得有点久,季清淮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他想了想,“林舒晔。”
许洛脸色大变。
很多人因为不常接触医药方面的东西,所以对鼠毒知之甚少,尤其是季清淮这种大妖,很多毒素即便入体也会被自身的灵力化解掉,更加少有在意。
可许洛自小就开始学医,很清楚这看似不起眼的鼠毒有多厉害。
普通的小老鼠咬了活物,如果不及时处理是会造成一定致死几率的,它们自身携带着病毒,会透过伤口感染到其他人身上。
而成了精的老鼠,他们体内的病毒会发生各种演变,形成一些千奇百怪的毒素,而像林舒晔这种活了好几百年的鼠妖,他们身体里的毒素最是邪门,没有规律,各有不同,没有人知道它发作起来究竟是什么样,根本无从下手。
许洛幼年时曾经见过一位被成精的小鼠妖咬伤的病人,发作时的症状是自我啃食,他先是一口一口吃掉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开始撕咬别的地方,将自己手臂上的肉咬下了大半,而后用沾满血的脸面对着许洛,面上带着开心的笑,没有知觉,没有意识。
这是许洛儿时的一段噩梦,也是他至今为止最怕遇到的病症。
但怕什么来什么,多年以后许洛不仅又碰上了,还碰上了个更厉害的。
难怪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都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毒,本以为是他学艺不精,却原来是由个体演化而出的奇毒。
许洛只觉得头疼。
眼下虽然知道了这毒的来历,他却无法对症下药,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解毒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到林舒晔,他手上或许有解药可用。
“这毒既然已经对你产生影响,再想凭自身灵力将其化解是不可能了,它既然来势汹汹,解毒的事就不能拖,得赶紧找到林舒晔。”
话毕许洛顿了顿,又道:“你身上的寒毒已经没事了,不用再继续喝药,以后要留意的是你身上的鼠毒。”
许洛叮嘱道:“今后要少与人起冲突,遇事一定要冷静不能太急躁,你现在身体恢复过来可以与体内的毒素抗衡一段时间,但它会什么时候发作没人能保证,现在只能减少让它发作的契机,这样才能多拖一段时间。”
季清淮点头记下,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忧虑之色。
许洛见状起身走到季清淮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别太担心,你妖力不弱,现在身体也恢复了,这毒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你。”
“多谢安慰。”季清淮对许洛笑了笑。
要他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任谁体内有这么大个隐患也不能安心。
季清淮只觉得自己今年格外倒霉,先是被寒毒折腾了一段时间,又被他家老父亲狠狠打了一顿,现在又得知自己身体里还有一种剧毒。
他这是什么鬼运气,今年怕不是跟毒杠上了。
季清淮独自郁闷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六点三十六分,再有一会儿许洛就要下班了。
季清淮问许洛,“晚上家里吃火锅,要不要一起?”
外面现在还下着雪,在这种冷飕飕的天气里来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最合适不过,但许洛却没答应。
“今晚我有事,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