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掌门沉默半响,确认了令牌的身份后,冲无咎拱手道:“神使驾临,有失远迎,不知门下弟子何处惹恼了神使,令神使震怒,斩杀数人?”
无咎没有回应。
一名弟子上前,小声道:“掌门,方才守门的几位师弟问了他的身份,他没有令牌,师弟们拦着不让进,便打起来了。”
忘忧掌门蹙眉。
其他长老暗暗咂舌:这新来的神使,真是欺人太甚!守门弟子不过遵守门规,询问身份,便惹来了杀身之祸。
忘忧掌门看向无咎,眸子一眯,沉默片刻后,道:“门下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神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他们。”
这帮仙人,当真是聒噪!
无咎嫌恶地望了他们一眼,身子缓缓下落,踩在一个弟子的背上,沉声问道:“可以进去了吗?”
忘忧掌门和几位长老皆是一震。
此神使眼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修为,看不出达到了何种境界。
几位长老再次面面相觑,半响后忘忧掌门方缓过神来,伸手道:“请。”
无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去。
*
天衍宗今年派来的神使暴虐成性,滥杀无辜的消息不到一日便传便了整个天机阁。
因为神使身份特殊,无端损失了十几名弟子,忘忧掌门和众位长老心里虽然堵着一口气,不但不敢帮忙讨回公道,还得毕恭毕敬地伺候着这尊大佛。
门下弟子目睹了众位师兄弟的惨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又畏惧这位神使,无人敢前去伺候。
那天晚上,忘忧掌门携三位师弟前去谢罪,但是这位神使没有丝毫愧疚之心,任凭他们说得口干舌燥,也没有任何反应。
忘忧掌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神使?”
无咎终是听得不耐烦了,缓缓睁开眼,睨了睨他们:“你们天机阁的人就这点本事?若想帮那些人报仇,大可动手。不然,便滚出去。”
几位长老顿时惊恐地低头:“不敢。”
忘忧掌门大抵摸透了无咎的性子,想起那些可怜丧命的弟子,暗暗叹了一口气。吃了这个哑巴亏,他心里虽不满神使的做法,可也不敢得罪天衍宗的人,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气,笑着打圆场:“神使误会了,我和几位师弟前来,是想问问神使,关于千台大会的事情。”
无咎懒洋洋地扫了四长老一眼:“昨日你们说,天机阁内,有个叫承沂的孩子,修为低微?”
话音未落,忘忧掌门和其他几个长老大惊失色。
他们几个的修为皆在元婴期之上,平时议事,屋外是布了结界的,不会透露一点风声。
这位神使当时远在门外,却把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怕是已经练成了通耳术,修为已达灵虚期之上。
若说此前几个长老对无咎大开杀戒的事情有所不满,笑脸相对只是因为顾忌天衍宗的人,如今,对无咎,是彻底地心存恐惧了。
屋内一片静寂。
无咎挑了挑眉头。
二长老倒吸一口凉气,应道:“神使,那孩子,有些特别。特别就特别在,灵根俱全,却任何术法都无法修炼。”
“哦?”无咎眯起凤眼,似是有了一丝兴致,“是个废材?”
掌门突然打断道:“去忧!”
二长老骤然无声。
“嗯?”
“这个……”二长老看了看忘忧掌门和四长老,干咳两声,“倒也不是完全无法修炼,就是心镜不定,天机阁最简单的斗转星移术都没学会。不过这种没有仙缘的孩子,我天机阁,也只有一个。还是四师弟当年可怜他被弃,从山下捡回来的。”
无咎在心里暗骂一声:有眼不识泰山。
能够将他爆灵而亡的,那少年的修为,怕是在天界,都无人匹敌。
不过这几个蠢货,未必是在撒谎。
闵承沂再厉害,也是十年后的事情,现在,不过是个修为低微,任人拿捏的孩子。
忘忧掌门拱手道:“关于今年的千台大会,神使可有何见教?”
“自己动你们的蠢脑子。”无咎说完,袖子一挥,屋门瞬间关闭。
而忘忧掌门和三个长老,皆站到了门外。
忘忧掌门及四位长老瞠目结舌,能同时将他们五人瞬移至门外,这个神使的修为,实在是高深莫测。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此次千台大会,天机阁所有弟子都要参与。”
*
翌日清晨,高耸入云的天机阁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是一天中灵气最旺盛的时候,也是最适合修炼的时辰。
天机阁后殿,数百名弟子正在修炼法术。
唯有一人,独自蹲在一棵光秃秃的桃花树下,对着树底下的土壤喃喃自语。
忽然,一颗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他后背,碰到衣裳,一触即然。可少年似乎感觉不到痛,身子纹丝不动。
不远处一个红衣少女高喝一声:“收。”
火球瞬间消失,不过少年的衣裳上还是烧了一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