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阳说:“你喝酒了?”
“我说给我开下门......门啊......你是聋子吗?”李英达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被雨淋过的陶泥,黏得男人心里又湿又热:“快来,快点......不然我走了。”
“你在哪个门?”男人赶忙套上拖鞋,冲到窗边。只见楼下草坪上站着个男人,一脸傻笑地冲自己招手。
“我看到你了哎,朝阳。”李英达一手举电话,一手灿烂笑着,“你快来接我吧,我一个人,唔.......我快难受死了。”
林朝阳是把人活生生抱进电梯的。
李英达一挨着他,就彻底睡了过去,跟头猪一样。
男人洗了帕子给他擦身子,不想在扒衣服时,牛仔裤袋子里掉出个小手环。
林朝阳定睛一看,是月镯。
所谓日随月升、月随日落,与之匹配的日镯一直戴在自己的手上,从来就没摘下来过。
天亮了时,林朝阳才发现某人有些发烧。冰毛巾敷了没用,林朝阳索性抱他去了就近的医院。
李英达已经有了些意识,只是还是没什么力气,太难受了,怎么会这么难受,他觉得比在建德那次胃痛还要难受得多。
待一套挂号抽血流程走下来,两人方才在输液室里有了片刻喘息的时机。
李英达挂在他身上,像只受伤的小兽,语气颓颓道:“抱抱我吧……朝阳,抱抱你的小英达……”
男人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在手机屏上划拉着,嘴也没停下:“你知道吗?大毛已经生了,生了三只小狗。”
李英达说:“真好啊。”
林朝阳抱他抱得更紧了,“好什么?你如果不在,我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好的。”
李英达哑着嗓说:“我跟陈柏青真的没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那便是我总觉得他很多时候很像你。”
林朝阳说,我知道的。
李英达不信,问,“你真的知道吗?”
男人点头,肯定地说:“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
他继续哄李英达睡,输液时间还长,没一时半会也走不开人。待李英达刚有些稳定时,男人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已经退烧后,幽幽走出了输液室。
男人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点开手机。
“您是否选择取消退票?”
林朝阳想了两三秒,微微一笑,点下了“是”。
☆、新家
李英达当天就退了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和某人重修旧好。
出院缴费时,是林朝阳去办的。李英达还没上车就阴恻恻地问,“多少钱?我转你。”
谁让某人之前还要和自己算物业费来着。
林朝阳斜眼看着他,冷哼一声,发动了车子,一路上都没说话。
李英达看着导航,颇有些不对劲。
等等!他这是往自己家开呢。
李英达站在电梯口,顾盼生姿地说,“我不去,我要回自己家。”
男人没理他,径直摁了电梯,待电梯门开后,徒手将李英达抱了起来。
“你干嘛?!”某人花枝乱颤,胡乱捶着他的胸口,惊叫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林朝阳说:“那我走?”
李英达勾住他脖子,面色一红,“你敢?”
两人进屋时才有些缓和,李英达换了鞋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狗笼子边看小崽子。大毛见到旧主,高兴得奶也懒得喂了,直冲着李英达吐舌,毛茸茸的脑袋一直蹭他的西装裤,没完没了似的。
林朝阳甩着钥匙串说:“名字还没取呢,这几天忙的,每天回家就是睡。”
李英达满眼心疼地说:“你就不能给它们换个好点的垫子吗?都入冬了,还用泡沫垫,你有没有心?”
林朝阳挨了训,乖乖拿了软垫子来,李英达一个好脸色也没,好一通收拾,待将狗窝一切铺好后,方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林朝阳吸着空酸奶杯子,堵在门口说:“从前也没见你对大毛这么上心啊,我看你比我更像孩子爹。”
李英达冷冷道:“我就从来没指望过你做点什么,嘴又笨,又不会哄人,行动力也不怎么样,连狗都照顾不好,你觉得你很优秀吗?”
林朝阳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让开点,别烦着我。”李英达努了努嘴,示意他往旁边靠些,洗手间门窄,容不下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并排挤在一处。
林朝阳一动也不动,就拦着他,笑了笑说:“老婆我错了。”
李英达甩了甩手上的水,“谁是你老婆。”
“我以后不闹了。”林朝阳把吃空的酸奶杯子递给他,“我请你吃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