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谦:“星星。”
薛景恒:“……”
沈融谦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大抵是见到一些喜爱的事物,比如商人见到钱,读书人见到书,小孩子见到零嘴儿,男子见到心爱的女子……”
薛景恒微微垂眸,似在思量什么。
沈融谦笑着打量他:“我远远瞧着,你见到郡主就是如此!”
薛景恒凉声道:“没有的事。”
沈融谦轻笑:“岂止是眼睛里有星星啊?我瞧着你看见郡主的时候,眼睛里再容不下旁人了。”
薛景恒不以为然:“那是因为她每次都惹我生气。”
沈融谦悠悠然道:“国子监的学生若是敢惹薛大人生气,薛大人有一千种法子整治他们,即便高贵如皇子,薛大人若是不想理,也有一千种法子可以避开,你能次次被郡主气到,不过是你纵着她罢了。”
薛景恒不想再听,起身要走。
其实,他也不是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被人这么直白地点出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出。
尤其这人还是沈融谦,从前沈融谦为情所困的时候,他可没少劝他想开些。
如今这风水也转到他头上了。
谁知沈融谦这个没眼色的,还不依不饶道:“怎么薛大人食髓知味,急着回去陪郡主?”
薛景恒听出其中的调侃之意,却没应声。
即便他与沈四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和他谈论自己夫妻房里的事。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薛景恒皱个眉头,沈融谦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也站了起来,略带歉意道:“是我失礼了。”
“下不为例。”
薛景恒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沈融谦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见对面有人坐下,也未抬头。
只当薛景恒又折了回来。
“这茶真有那么好喝?”
杨西雨说着,就要去拿他面前的杯子。
谁知沈融谦却将杯子护得紧紧的,目光十分冷静:“男女有别,杨小姐想喝,还是再叫一杯吧。”
杨西雨瞟了他一眼:“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喝过。”
沈融谦一噎。
她指的是那年秋天的事情。
那时,冯老夫人心疼外孙女上课辛苦,每日午后都会给杨西雨准备一碗杏仁酪。
当然,冯家也不是出不起沈融谦这位客人的杏仁酪。
只是沈融谦说自己不嗜甜,也就作罢了。
可当他看见杨西雨一勺一勺、喝得香甜时,突然也很想尝尝那个味道。
杨西雨还以为他馋自己的杏仁酪,很大方地分了他一半。
当时也没有别的碗勺,沈融谦就用着她的碗勺,喝了剩下那一半。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的关系逐渐暧昧了起来。
“杨小姐也说了,那是以前了。”
沈融谦站了起来,到前台付账离开。
杨西雨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沈融谦的心肠也渐渐硬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为了半碗杏仁酪就愿意让她三子的少年。
不过说来说去,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么这次,就换她让着他好了。
世安苑里,崔肆意早就醒了过来,此时正坐在软榻上看话本。
前两日《俏女鬼勾得俊书生》就出中册了,茴香一早就派人给她买了回来,只是她这两日忙着成亲的事情,现在才有时间看。
原来女鬼那日本是想将书生勾到床上,玩弄一番,没成想被书生拒绝了,书生说虽心系于她,但无三媒六礼,只怕委屈了她,表示自己会努力读书,等他日高中后,再正式迎娶她过门。
女鬼还是第一次遇见他这样坐怀不乱的男子,心中虽觉得他迂腐,却也觉得他和其他男子不同,对他生出两分好奇来,于是化为一缕青烟,躲在暗处,日日陪他读书写字。
书生家没有米了,她就用法术将奸商家的米偷来。
书生没有被子御寒,她就用法术将所有的稻草都给他盖上,差点没把他闷死。
书生还以为菩萨显灵,对着她三跪九拜,千恩万谢,乐得女鬼在房梁上笑弯了腰。
日子久了,女鬼也对书生生出了真情,又见书生上京赶考前,还特意去了自己从前暂居的木屋辞行,心中更是感动,但无奈人鬼殊途,纵是百般纠结,还是狠心飘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果然是无良作者,崔肆意本来想着应该有上下册,没想到中间还又多出个中册来,一看就是为了骗人钱财。
她将无良话本压在垫子下,准备吃块点心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