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却没了声音,连方才的脚步声都不见了,好似是陆薇薇的错觉般。
陆薇薇的心却仍高高悬着,拔腿便往树林外跑去,心里很是后悔为什么没叫了李昌随自己一起来,大不了让他离自己远些,不一样能瞒天过海吗?
退一万步,就算她真漏了馅儿,那也是自己的亲表哥,不会害自己,怎么也比眼下自己指不定都死了,旁人还不知道,凶手也尽可逍遥法外的强吧?!
陆薇薇越想,脚下便越快。
眼前却忽然一花,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人甩了过来。
她下意识看去,心跳霎时停止了竟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花蛇,摔到地上后似是摔晕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但很快就醒了过来,吐着信子,朝陆薇薇爬了过来!
陆薇薇简直要疯了,她两辈子以来最怕的就是蛇,真的怕呀!
偏她害怕到了极致,双脚竟不听使唤,根本动都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蛇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救命”
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片刻后,陆薇薇终于听见自己尖叫出了声。
以致有人过来了她都没发觉,还是来人哼笑着说了一句:“陆巍,你不是胆子很大,很嚣张吗,原来也有这般胆小无用的时候?”
陆薇薇才知道有人来了,忙睁开了眼睛,就见面前正笑得一脸恶劣的人不是谢令昭,又是哪个?
难怪她会觉得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欠揍味儿!
陆薇薇深吸一口气,生生把尖叫和害怕都压了回去,冷冷道:“姓谢的,我不想与你多说,也不想看见你,你识相的,就走远一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别怪我啊”
话没说完,再次闭紧眼睛尖叫起来。
因为谢令昭竟忽然将那条大花蛇送到了她面前,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抓了其在手的,她方才竟没注意到。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偶发意外,根本就是谢令昭有意吓她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谢令昭等陆薇薇尖叫完了,才恶劣的笑着又道:“否则别怪你怎么样,又去夫子们那儿告我?可惜夫子们都吃我嘴软,你告也是白告,还不如直接求我呢。只要你跪下说你错了,求我饶了我,我马上把这蛇扔得远远儿的,以后也再不找你麻烦,怎么样?”
陆薇薇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直面眼前的恐惧。
一面冷冷道,“我要是不肯求你呢?我又凭什么要求你,一开始就是你错,在大街上肆意纵马,累及无辜路人,还恶意伤人;之后也是因为你的主观臆测就找我们的麻烦,一样是你错,我凭什么求你!你又为什么不找我两个表哥,偏要找上我?不就是因为我年纪最小,看起来身体最弱,你可以肆意欺辱吗?可惜我不会如你的愿,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一面已在四下逡巡,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好打谢令昭一个措手不及了。
他既敢把蛇抓在手里,就说明应该是无毒的,不然一个不慎,他可就要害人不成终害己,自己先葬身蛇口了,他这么坏、这么不肯吃亏的人,怎么可能冒这样的险?
那她大不了就被蛇咬上一口呗,反正再害怕也死不了人,但她今儿个一定要让谢令昭这个坏东西好看!
也是老天帮忙,陆薇薇很快发现不远处就有一截手臂粗的断木,只要她能拿到手里,肯定能立马打坏东西满头包
念头闪过,陆薇薇已往断木快速冲去。
谢令昭根本反应不过来陆薇薇要去做什么,事实上,她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清。
因为他整个儿都还沉浸在她带着一层因为害怕,差点儿没哭出来的湿漉漉薄雾的双眼里,心跳乱了也没发觉。
倒不想这个陆巍可恶归可恶,眼睛倒是好看,又大又黑的,还清澈见底,就跟刚出生的幼兽的眼睛似的话说回来,他可不就跟幼兽一样吗,又瘦又小又苍白,但就算瘦小苍白,也是好看的
手臂上忽然传来的剧痛,让谢令昭捏着蛇七寸的手本能的一松,那蛇便一下子掉到地上,然后很快钻进草丛里,逃之夭夭了。
陆薇薇却没停止暴打谢令昭,双手握着将近两米的断木,仍一下一下捶着谢令昭,简直使出了两辈子最大的力气。
谢令昭猝不及防,失了先机,一时间哪有招架之力。
只能一边躲避着陆薇薇的暴击,一边叫道:“陆巍你疯了,竟敢这样打我,我饶不了你哎哟,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啊,真以为你拿根棍子,我就打不过你了你给我停下,停下,哎哟”
陆薇薇新仇勾起旧恨,这会儿正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怎么可能他喊停下就停下,那她多没面子?
一下一下劈头盖脸的打得更用力了,“我为什么不敢这样打你,先撩者贱,打死不怨,你这都犯贱几次了?我就算今儿打死了你,也是你活该!还敢威胁我,谁给你的勇气?还敢跟踪我,拿蛇来吓唬我!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威胁我吓唬我,找我和我两个表哥的麻烦?想好了再回答,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呼呼”
谢令昭都快被打成猪头了,也不是夺不下陆薇薇手里的棍子,来个转守为攻,局势逆转。
但见陆薇薇气得两颊通红,胸脯剧烈喘息着,一双大眼睛也更明亮更生动了,竟鬼使神差的狠不下心以暴力夺她的棍子了。
只能边招架边寻时机,总算赶在陆薇薇又要一棍打下来之前,一把以巧劲握住了棍子,这才没好气道:“别怪你不客气?都打了我这么多下了,你还要怎样不客气?陆巍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啊你!”
陆薇薇抽了几下棍子,实在抽不动,只得冷笑道:“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谁心里有数,竟还好意思贼喊捉贼,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第六十八章 晕乎乎
谢令昭只与陆薇薇对视了片刻,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免得自己整个儿都被吸进去。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嘴硬道:“谁不要脸了,从头到尾你们就没错吗?我赶我的马车,要你们站出来多管闲事,就算殃及了无辜路人,我家的下人不是都加倍赔偿了,还想怎么样?你们没去学里,夫子便没找我麻烦,结果你们才一去,偏还是在李澈去见了夫子后,夫子立马找我麻烦了,换了谁能不怀疑你们的?”
越说越理直气壮,“再说了,谁让你们见了我,不先解释,反而只知道说那些难听的话故意惹我生气,激怒我的?明明收了我家下人送去的礼,就代表着已经和解了,是你们自己收下礼物,可不是谁逼你们的。结果前脚收了礼,后脚就翻脸,搁你能不生气吗?”
陆薇薇气极反笑,“我表哥那日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没搞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还要怎么先解释?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我们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还故意惹你生气,激怒你,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可没那么闲”
说话间,趁谢令昭一时不查,猛地一抽,总算把棍子抽了回来,立时又往他打去,“姓谢的,我再问你一遍,以后还找不找我和我两个表哥的麻烦?想好了再回来,否则我这回就不是打得你满头包,而是满头血了!”
谢令昭不防她又来,忙忙捂住头,叫道:“说了让你别打,再打真要还手了,当耳旁风是不是?哎哟我毛了哈”
左躲右闪间,脚下一个不稳,直直便往后仰去。
但因手也终于抓住了陆薇薇手里的棍子,拉得她也趔趄着,往地上扑去,两个人竟都控制不住的往斜坡下滚去,接连滚了十来圈后,才终于让一颗大树给挡住,停了下来。
陆薇薇早已是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找回了神智,发现自己居然半趴在谢令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