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只笑道:“指教我可不敢当,大家互相学习吧。”
李成栋这才暗自哼笑起来。
这么快就舅舅上了,谁是他舅舅了?
不过倒是挺识趣,几句话就表明了他不会阻拦小巍县试,眼下也不会打扰她,将来还会一直留在天泉,若真如此,这门亲事倒也不是不可取。
且等小巍好了,大家详谈后再说吧,这些年小巍也是不容易
第一百三八章
陆薇薇足足躺了四天,才终于获得李氏的允准,可以下床;又过了两天,才允准她可以回学里继续上课。
谢令昭便也一直厚着脸皮,在李家赖了六天。
无论李成栋或李氏怎么明说暗示,他都装傻充愣的打哈哈,总之就是不肯走人,不亲眼瞧着陆薇痊愈,他怎么可能安心,便被各种严防死守,轻易见不到陆薇的人,至少知道她就在咫尺之间,也比回他自己家里强!
李氏与李成栋“投鼠忌器”,惟恐话说得多了,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让家里更多人知道陆薇薇其实是女儿家。
加上谢令昭实在识趣,见了他们立马笑得一脸的讨好,还抢着帮家里劈柴挑水什么的,一点豪门少爷的架子都不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兄妹俩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了。
以致陆薇薇回了学里上课,谢令昭也终于跟着从李家撤走,回了自个儿家里去后,全家人一时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期间,杨林泽被彭县令快刀斩乱麻的判了刺配两千里。
杨家一开始还吵着杨林泽是被冤枉的,哪怕杨林泽自己都承认了,他们也一口咬定儿子是屈打成招,肯定早就受了谢令昭的私刑与胁迫。
毕竟在杨林泽被送官之前,已先在谢令昭家里待了差不多一天一夜,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足够发生了。
而谢令昭又是出了名的跋扈嚣张,仗势欺人,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杨家的人都哭着闹着喊不服,“早知道就不该信歹人的鬼话,是请我们家阿泽去做客,该直接把人接回家的,也就不会落得如今冤枉受辱,什么都毁了的下场了!”
甚至还扬言:“若县尊大人实在不肯给我们公道,我们全家只好去府城,求府台大人给我们公道了。”
彭县令本就恼怒。
天泉自出了沈大人,便每逢大比之年,都是全州府乃至全省瞩目的焦点,每次不说院试案首,至少府试案首必须得是天泉的,不然天泉县自他这个县令以下,脸都没地儿搁。
而聪明勤奋、从来都稳居头名的陆巍便是他们明年最大的希望,且不止府试案首,连院试案首他都极有可能夺得,届时便是“小三元”,足够他们天泉好生风光几年,也够他这个县令风光一把了。
结果姓杨的狗东西竟敢暗算陆巍,暗的不成被抓包了,还恼羞成怒想要陆巍的命,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止彭县令恼怒,从县丞到教谕再到县学的夫子们,也都恼怒异常。
杨林泽这样心胸狭窄,妒忌成性,就算书念得再好,也是没有用,便今次不出事,往后也一定会出事的。
别人只是书念得比他好,比他更有希望中案首,他就容不下,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比他强的人多了去了,他难道也都容不下,都要暗算,乃至同归于尽?
实在太偏激、太疯魔了。
本来以他的资质,今次纵考不中案首,也肯定能过县试,府试和院试也是极有希望一战的,现在好了,害人不成终害己。
亏得陆巍侥幸捡回了命来,不然县学这次损失更大,就真是恨死了也无济于事了!
因都联名要彭县令严惩杨林泽,以儆效尤。
彭县令遂决定判杨林泽刺配一千里以外,想着他说穿了就一弱书生,若真去太苦寒的地方,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没命;且他病得也可怜,认罪态度还良好,倒也不是不可以稍微从轻发落。
可惜让杨家的人一闹腾,彭县令那点恻隐之心立时没了。
明明就是自家儿子做了错事,妄图谋害人家的前程甚至性命,还自己都认了罪,结果家人一点不觉得羞愧害怕不说,反而还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也就难怪能教出那样的儿子了,分明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彭县令一怒之下,直接给杨林泽判了刺配两千里。
反正这官司便是打到了金銮殿去,他这个主判官也绝不会有不对的地方,杨家人要闹腾,就尽管闹腾!
杨家人这才知道怕了,一边哭哭啼啼的到处求人,甚至还想去求陆薇薇。
一边仍不死心,还想着实在不行,他们就真是府城告状,不信府台大人不为他们主持公道。
阿泽可是全家的希望,全家都等着他中秀才中举人,将来让一家人在天泉也过上人人奉承,呼奴唤婢的好日子,现在希望破灭了,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死也不能放弃!
反倒是他们眼里“冤枉”了的杨林泽阻止了他们,让他们别再折腾了,再折腾一家子都得填进去,他就真是死了也不能瞑目了。
杨林泽虽又病又怕又悔,神智倒还算清醒,江升才凉凉说了几句,他便什么都明白,也不敢垂死挣扎了。
他一个人被刺配,甚至屈辱的死在他乡,总比全家人都一起死的好!
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杨林泽唯一的请求,便是能尽快出发,他实在不想面对家人的泪眼,也不敢想象县学的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后,会怎样议论唾弃他。
他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时光为什么不能倒流,让他好打死当时那个脑子让门压了的自己,也省得自己落得如今害人终害己的下场!
如此等陆薇薇返回县学复课时,自然再不用面对杨林泽那张想起来她都要做噩梦的脸。
杨林泽除了满县学的骂名,也什么痕迹都没在县学留下。
这日陆薇薇上了半日的课,正要去饭堂吃饭,李澈找她来了,“巍表弟,能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说几句话吗?”
陆薇薇闻言,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就怕谢令昭也来找她,自她复学以来,他虽来找她的时间和次数反倒比以前少些,但午饭却是肯定要来找她一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