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当年母女两个住进李家后,李成栋和李舅母倒是都乐意供她们吃住,陆薇薇与李氏却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亲兄弟明算账,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累月的事,她们怎好心安理得的占便宜?
可陆薇薇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合适的生财之道。
她又不愿李氏辛苦,去卖吃食或是做了针线活儿去卖;她也没有金手指,会做旁人都不会的吃食针线,好歹让李氏占个“创新”,从而量少价却优的便宜。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陆薇薇适应了社学班的节奏,“赶上了”同窗们的进度,便也有闲暇随李昌到处闲逛,熟悉天泉城了。
正好某日兄妹两个进了一家书店,偶遇了几个县学的学子来买书,都一副神神秘秘的架势,瞧着完全不像是来买书,反倒像是来做贼的。
陆薇薇与李昌免不得好奇,赶着书店的小二问了半日,才知道那几个学子是来买话本的,之所以遮遮掩掩,乃是怕传到了父母亲长或是夫子们的耳朵里去,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因兄妹两个都生得好,穿得也好,一看便知是好人家的念书儿郎,那小二还给他们推销起当时流行的话本来,要让陆薇薇说,故事实在粗陋得可以,未料依然让李昌看得是如痴如醉,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陆薇薇打算靠写话本子赚钱的念头,便是在那一刻种下的。
之后,她背着李昌,去书店把当时能买到的话本都买来看了一遍,狠狠辣了一回自己的眼睛,码字赚钱的种子立时生根发芽,并且逐渐壮大了,直至如今。
反正她的“灵感”多得很,无论什么时候,爱情与悬疑也是人们最爱看的,她根本不愁销路。
她的回报每次出了新本子,除了“保底”的稿费,超过一定的数量后,她还每本书都要抽取一定的“版税”,自然也是越来越丰厚,一年多的不说,五六十两是绝对有的。
足够陆薇薇和李氏丰衣足食,还能有不少的结余了。
只是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除了睡觉,陆薇薇相处得最多的,便要数李昌,连李氏且得靠后了。
时间一长,她的秘密自然也瞒不住,终于在李昌面前露了马脚,让李昌知道了原来如今市面上最流行、最让人如痴如醉的话本的作者,竟然就是自家表弟。
李昌有多惊喜可想而知,他往后便可以看免费的话本了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能当那些话本的第一个观众,比任何人都先看到,甚至还可以给作者提意见了,他怎么就那么幸运!
然后,“那么幸运”的李昌便忍不住大嘴巴的把事情告知了李成栋,自然,李氏与李舅母也知道了。
陆薇薇本来也没打算长时间瞒着母亲和舅舅舅母,遂顺水推舟的承认了,并告诉李氏,往后她不必为银子发愁了,都交给她来操心即可;也让李成栋和李舅母只管安心收下他们每个月五百的房租和生活费,她们母女真的承担得起。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就算会定期写话本赚银子,也不会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学业,因为她很清楚,无论何时,她的学业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定会尽可能飞到最高,看得最远!
李氏与李成栋见她始终清醒理智,还远比他们以为的更能干成熟,都是又欣慰又心酸,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办了。
但兄妹两个都没阻止陆薇薇,陆薇薇靠码字赚钱的事,便就此过了明路,家里至今只李月和李盛不知道而已。
倒不想,马上她的副业还将派上更大的用场了。
第四十九章 找茬儿
陆薇薇一直写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停了笔,伸起懒腰来。
手写真是太虐了,尤其还是毛笔,就更虐了,亏得她每次写的都是几万字的短篇,也是用的白话,还都是完本了才送到书店,其实并没有被催更的压力。
不然她早坚持不下去了,社畜真是伤不起,她太想念她的笔记本了!
等陆薇薇伸完懒腰,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外面传来了李昌明显带着谄媚的声音:“表弟,你写多少了?吃饭了那个,我能进来吧?”
陆薇薇的“怪癖”家里每个人都知道,那就是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她的房间。
李昌平日便很尊重陆薇薇的习惯,这会儿一心想做她新本子的第一个观众,当然更不敢没得到她的同意,就直接闯进去了,虽然他心里早已猫抓一般。
陆薇薇一听就知道李昌此刻有多着急,倒是立时给他开了门。
却直接挡在了门口,不让他进去,“我才写了个开头呢,表哥急什么,等我写完了肯定第一个给你看,总成了吧?走走走,吃饭去嗯,我都闻见酸菜鱼的香味儿了,口水都要来了。”
李昌满脸堆笑,“表弟,我还不怎么饿,要不你先去吃饭,我看一下你的开头呗?以往你的故事走向我都猜不到,这次我却是都知道的,我看了也好给你提建议不是哎哎哎,表弟别推我啊行行行,等你写完了我再看,总成了吧?”
陆薇薇这才笑了,“这才对嘛,表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是越催越慢,再催熄火的。走吧,都等我们吃饭呢,难得舅舅今儿赶了回来,待会儿我可得好生敬舅舅舅母一杯才是。”
李昌心里仍然猫抓一般,却知道陆薇薇从来都说一不二,也不好让全家人都等他一个,只得随陆薇薇一道,去了堂屋里。
果然全家人都已在大圆桌前坐定,只等他和陆薇薇了。
李舅母一见兄妹两个,便笑道:“小巍,阿昌,快坐,菜都要凉了。”
李月则笑道:“表弟也太刻苦了,一有时间就窝在房里看书学习,大哥能有你一半儿,爹娘都睡着要笑醒了,先喝碗鱼汤暖暖胃吧。”
母女两个情绪都肉眼可见的真正轻松了下来。
因为下午李成栋不但单独宽慰了李舅母一番,还特地去李月房里,父女两个说了半日的话儿。
让母女两个都有了主心骨,知道后面无论再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慌不用怕,自有丈夫和父亲替她们撑起头上的一片天了,心里仍绷着的那根弦自然也就松懈了下来。
不但李舅母与李月,自李氏再到王妈王大爷朱嫂子,也不自觉松快了好些,家里的气氛都为之一变了。
毕竟一家之主的回归就是家里所有人的定心丸,那种一下子都有了依靠和底气的感觉,是李昌和陆薇薇这两个虽也是男丁,还是能顶不少事了的男丁,但说穿了依然只是半大孩子的少年郎远远给不了大家的。
一顿饭自然吃得热热闹闹,还不是中午那种大家潜意识里配合着,刻意营造出来的热闹,而是真的热闹。
翌日陆薇薇与李昌一早出门去上学时,也不必再一心记挂两头,放不下家里了。
他们先绕去了李澈家,叫李澈一起上学。
李澈经过昨儿的休养,除了脸色仍有些苍白,已瞧不出任何异样。
李昌却仍放心不下,一见他便关切道:“澈哥,你今儿要不再休息一日,明儿再去学里吧?你夫子那里我去说,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陆薇薇也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澈表哥这次又是伤又是病的,去学里怕也是事倍功半,倒不如就留在家里,等彻底好了,再把功课补回来就是了。”
李澈待兄弟两个说完了,方笑道:“我真的已经大好了,不然也不会勉强自己,昌弟和巍表弟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