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的末日生存指南 第97章
邹途给他看了一眼,见他把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心中微动。
“学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火势越来越大了。再加上整个房间都是易燃物,这里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得在彻底化为火海前找到离开的办法。”
纪南泽看了看大致情形,立马有了一个判断。
熄灭这场大火照目前情况来看早已是天方夜谭,而走廊被尸潮完全封死,他们压根没法再在原计划的基础上尝到甜头。唯一能走的地方,只有……纪南泽咬住下唇,看向窗外。
不,这里是二十九层,不能开这种玩笑。
“对了,瘦猴他们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没来得及顾上他们,希望他们能平安到达电梯间。”
且不说担心他们,对人类来说,这些丧尸确实凶险到无法以体力、力量、速度或任何事物来抗衡,他们能幸运地藏身到房间之中,并迅速阻隔丧尸的来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也担心瘦猴他们避不过,只是,在这儿干着急没有一点意义。
他们得想想办法,要不然担心的人还安然无恙,自己先归西了。
“邹途,我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挺疯狂的……我怕你笑话我。”
邹途忍不住笑了:“我几时笑话过学长?”
纪南泽抬头,一边抱着膝盖,一边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入摩天大楼的时候,看到大楼上的大型LOGO吗?”
“记得,应该是赌场专门的游戏币。”邹途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想法,只不过他思考了一会儿,发觉实在难以置信,“难不成,学长想从窗户翻出去?”
纪南泽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然后咬紧了下唇:“我想过了,既然LOGO雕塑的尺寸那么大,称重性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我们谨慎行事,从二十九层慢慢爬下去,会不会……也有成功的可能?”
邹途看着他发亮的眼睛,顿时有些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房间的玻璃因为高温适时地爆开了。
第52章 生死时速
得不到控制,火烧得越发肆意。
尽管纪南泽的计划很疯狂,当下也是唯一能想出的对策了。只不过,对于高楼外墙行走的危险程度,邹途还是持保留意见。他凑到窗边仔细勘察了可能的落脚点,下方大约三米高度,窗外沿拦到一半。邹途估算了一下,外沿的宽度可能只能以厘米测算,只比半个脚掌宽出几厘米。
从摩天大楼的二十九层探出脑袋,整个G市尽收眼底。但这次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们必须执行一项极度危险,随时都可能丧命的计划。一切都很渺小,一切都很遥远,城市如同蚂蚁,而他们如同悬崖峭壁上一块摇摇欲坠的落石,一旦滚落下去,只有粉身碎骨。
邹途一阵没来由的头皮发麻,肾上腺素都在急剧飙升,腿莫名发软。
他们只能下去一只脚,还得在极短的坠落时间内反应过来,在外沿上站稳身形。一个失足,那就万劫不复了。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扶住了冷汗直冒的脑袋。
“我先下去吧。”纪南泽观察了一下外沿大致的位置,拍了拍邹途的肩膀。
“不行,不是我说,学长,真不行。”邹途立马抓住他的胳膊,就怕他失足翻下去。他急得额头一层层冒汗,“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纪南泽知道他紧张,对他微笑一下:“没事的,邹途。既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就只有向前这一条路。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邹途又抹了一把额头和脖子冒出来的冷汗,还是觉得不放心。
“不行,绝对不行。”他说,“我先下去,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我也能担待着点。”
“你是不是在逞强呢?”纪南泽表情依旧温柔,“邹途,你是不是有点怕高?没事,我先帮你下去探探路,别太担心。”
邹途捏了捏鼻梁,刚才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幻灯片似的不断回顾,他整个人都因为异样的眩晕濒临一种危险感。
“学长,你要我怎么不担心?”邹途一只手撑住窗框,咬紧了后槽牙,不允许他爬过去,“这里是二十九层!一旦有什么万一,你刮到哪儿还酸事小。要是你摔下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纪南泽也不怕他,眼神里全都是笑意:“你是不是忘了我学过舞蹈?邹途,以前做偶像的时候,我也是走过不少独木桥锻炼平衡性的。那桥有普通的,当然也有特别细的。”
说着,他双手撑住窗台,一条腿已经翻跨过去。
邹途顿时渗出一身的冷汗,他刚想扑过去伸手抓他,但他更怕自己一个不当心真的把纪南泽撞下去了。因此他万分焦急地趴在窗口,探出半边身子想确认纪南泽的安危。他的手心全是汗,从手掌到小臂都有些隐隐发麻。
在下方三米的外沿处,纪南泽单手扶墙,在呼啸的冷风中慢慢将改变蹲姿的重心。他往下看了一眼,如果刚才那一下他有一点失手,就绝不能这么安然自若地站在高几百米的高空,通过深呼吸调整肌肉的紧张程度。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纪南泽知道,像邹途这么犹豫下去,不管是铤而走险,还是按兵不动,他们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他感觉肚子里莫名疼痛,手汗一层接一层地往外沁。他将汗水擦在手腕处,但无济于事,纪南泽的手心还是不断往外冒汗。
半足之宽,重力制压下来,脚下不住左摇右晃。
不能紧张,放松。一定要放松,一旦太在意高度,一旦太恐惧处境。他会丧失所有的信心,他就会在上面一动不能动,直至筋疲力尽。纪南泽不断重复深呼吸,他的腿部肌肉紧绷到了极致,手掌一面扶着滑腻的玻璃,掌心的汗液似乎增大了摩擦力。他身形不晃,竭力维持着脚下的平衡。而后迎着冰冷而狂躁的风,无声地站了起来。
他静静地呼出一口浊气,转向邹途。
“下来吧,我保护你。”
***
这一幕实在太冒险,邹途光是看着就心惊胆战,额头频频出汗,连眼睛里都流进了汗水,酸涩到有点睁不开。他看着纪南泽一跃而下,又颤颤巍巍着从外沿站起,整个过程可能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可在邹途看来,那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种感觉像极了他自己站在百米高空之上,脚下是一根纤细的、勒得他脚底剧痛的钢丝,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能向下看,稍有不慎,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退缩与恐惧,这段漫长的路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不用,学长。我……我如果没站稳。”邹途又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手汗出得越来越厉害,他在衣服上揩了好几遍,“一定会把你也拽下去,你……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纪南泽听他声音有些哆嗦,也没多说,给他让开了一段足够降落的距离。
也就这么一米多的路,他就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汗渍。小腿肌肉绷得实在太紧,导致有些哆嗦。
他不敢看下面,整个身体都在冷飕飕的寒意中站出一种失重感。任何一个部位都开始发痒、胀痛,好像身体的机能已经开始模拟一场坠落,幻想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所有的感官同时传递出的警告。
他又一次深呼吸,看向邹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