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的末日生存指南 第95章
第50章 趁人之危
没过几分钟,二十九层的天花板就完全坍塌了。从裂缝里下来的生物和纪南泽想的没有错,都是刚才那些追了他们一路的丧尸。婴儿的啼哭在走廊来回游荡,似乎正在寻找他们残留的踪迹。
只可惜,在天花板完全被打通前,他们随便找了一间房间藏身。
房间应该是用来休息的,有一扇标准的窗户。一个衣柜,一张崭新的床。办公桌是内嵌的,整体反而有种担任员工宿舍的简洁感。哭啼从门缝间悠悠地传来,他们全都窝在房间角落,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迄今为止,这些丧尸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进化后的个体。
他们不知道它们通过什么来判断猎物的所在,只知道他们作为被狩猎方,只能竭尽全力屏住呼吸,将动静降到最小。
除此以外,几乎都是不可能做到的壮举。
就比如从房间离开,前往地下二层。
门外都是怪物,从窗户出去又显得极其不现实。这里市摩天大厦的二十九层,摩天大厦又是哪里?是南山大街最高的赌场,这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他们就都玩完了,连尸体都不会完整。
他们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彼此交流。
纪南泽看着邹途,指了指门缝和自己的耳朵,又摇了摇头。
他在示意邹途,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后者点点头,他知道纪南泽的意思。按照丧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情况来看,这些丧尸灵敏的可能是听觉,如果是听觉,而不是嗅觉或热源感应之类的感官,那么这些丧尸,只需要小心、谨慎地应对。
他们俩从门缝边挪开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了丧尸。
等到两人缩到距离门口远一点的角落的时候,整个二十九层忽然剧烈颤抖了一下。
这次震动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洛桑连忙捂住嘴,她差点叫出声来。而纪南泽抱着膝盖,想到了某种可能,他当即脸色苍白地看向邹途。邹途也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两个人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丧尸没有在走廊上找到他们,它们正在试图从二十九层第一个房间开始,破坏每一扇门,从里到外,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他们所处的房间距离走廊尽头可能只有三四间,很快就会被搜索到。但不同于以往状况的是,这一次,他们不能动,甚至不能逃跑。
一旦逃跑,声音就会暴露在丧尸耳中,他们就都甭想从二十九层逃离。
洛桑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瘦猴直接一把按住她。随着楼层的不断摇撼,一墙之隔的房间也传来可怕的哭啼,冰冷、黏腻的触感仿佛就贴在它们所有人的后背游走。感官将这种致命、语言难以言说的恐惧不断放大,令他们所有人都艰难地吞动着唾沫。
下一扇,就是他们所在的门。
他们不能动,就像小时候玩过的蒙眼抓人游戏。抓人者看不见任何障碍,也无法确认前方的事物。只有被抓者发出声音的时候,才能确立方位。这些丧尸的听觉不知道灵敏到了什么程度,它们会不会听见呼吸的声音,会不会……在撞开房门的一刹那,就确定他们的位置?
会死,一定会死。
邹途一只胳膊搂着纪南泽,他将对方紧紧抱入怀中,在他的颈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纪南泽闭上眼,将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肌肉的质感很柔软,邹途身上带着一点烟草味,让他既安心又平静。很快,门口就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响动,门板发出不堪负重的叫声,被丧尸迎头撞破。浓郁的腥腐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门板向前倒下,激起一片浓重的沙土。
距离门口最近的瘦猴捂住洛桑的嘴,两个人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一头苍白的、姿态扭曲而怪异的丧尸贴着墙面游过,就在缩成一团的瘦猴和洛桑头顶几公分处。它爬过的地方,墙皮都被腐蚀了好大一块。酸液甚至沿着墙面慢慢往下流淌,瘦猴看得眼睛都直了,但他一点也不敢动,随着那滴酸液距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他额头上的汗也越出越密集。
酸液还差一点,就触到他的皮肤。就在这时,墙面被丧尸的重量逼得震了一下,液体直接从墙上落了下来,滴在他袖子上,烧出好大一个洞来。好在一路流下来,这液体已经损耗的差不多,并没有完全将衣服腐蚀,所以也就没有伤到他的皮肤。
但一切,都只差一点。
一头又一头的丧尸从地毯上爬了过去,令人牙酸的酸蚀声在脚下响起,地毯被直接腐蚀,暴露出了原先的地砖。洛桑的手紧紧抓着瘦猴的手腕,指尖都开始发白了。
丧尸从他们头顶过去之后,似乎碰到了墙壁,它并没有如愿搜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它调转方向,向刘义所在的衣柜过去了。
衣柜的门关的严实,但刘义的所作很不同,他将衣柜和床头柜都搬过来,然后自己躲在两者的缝隙之间。还在头顶摆了一张凳子,那些丧尸一旦遇到障碍物,要不就是越过去,要不就是掉头。因此,他所处的结构可以说是整个房间内最安全的。
果不其然,丧尸爬过橱柜后,仿佛又在椅子上徘徊了一会儿,很快又离去了。接下来,房间靠外的地方全都搜索完毕后,丧尸将目标放在了靠近窗户的角落,也就是邹途和纪南泽的所在。邹途死死盯着那些丧尸,他伸手扣住纪南泽的后脑,将对方整个拥搂到怀里。这么做尽管过于亲密,却可以最大程度保障他的安全。
即使丧尸爬到了自己身上,也不会伤害到下方的纪南泽。
邹途做好了准备,他很可能需要再品尝一次酸液腐蚀的剧痛。可这都不重要,只要学长没事,只要这些丧尸不会伤害到他,一切就都值得。
但酸蚀的疼痛仿佛已经根植在他的肌肉深处,他一想到那种痛楚,身体就剧烈地痉挛一下。他轻轻揉着纪南泽柔软的白色头发,可深层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他一直在发抖,即使怀里抱着纪南泽,身体也因害怕疼痛而发抖。
他体会过很多疼痛,但绝对没有一种,能比酸液溶解进身体里,甚至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更痛。
纪南泽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于是他将手臂从邹途的腋下伸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邹途愣了一下,似乎还想把他的身体全都保护起来。但纪南泽显然不是这样想,他就这么抱着邹途,连抖都不抖一下。邹途还想挣扎,但那丧尸已经凑到了近前,没机会了,他必须就最快反应做出决断。
他向前伏低身体,尽全力挡住一切可能伤害到纪南泽的空隙。
身体都得厉害,地毯被腐蚀的滋滋声距他越来越近,很快,丧尸就会从他的背上爬过去。那些酸液将被留在他的脊背或身体的任何一处,但他必须撑住,即使自己可能会活活疼死,他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的话,学长该怎么办?
就在邹途牙关都颤抖不已的瞬间,酸液从墙上流淌而下,发出令他本能恐惧的咝咝声。邹途的身体剧烈一抖,他不敢咬牙,他生怕一点声音都会前功尽弃。身下的纪南泽却于心不然地仰起了头,将一个片刻也没有分离的吻印在了邹途的嘴唇上。
邹途忽然睁开眼,惊讶地看了过去。
他没有睁眼,纤长干净的睫毛正轻轻颤抖着。
特别漂亮。这一刻,邹途茫然地想,他真的很漂亮。就像引力束缚下数千万颗星团与宇宙的尘埃,在他眼前如织般聚集。
这一刻,他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的眼睛里只有纪南泽,他的耳朵里只有对方淡淡的、压抑着的呼吸,他的灵魂只剩下一个声音。
吻他,激烈得吻他,像你无数次想象过的那样――
纪南泽放开了他,屈起无名指擦拭了一下湿润的嘴唇。他睁开眼睛,在邹途肩上无声地拍了一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邹途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头脑发懵地望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过了好久,他才发现,丧尸并没有爬到他背上去,而是在撞到墙角之后转身离开了。
刚才,他居然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邹途迷茫地看着纪南泽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脑子还一片混乱。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丧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它们真的没有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