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最后的格格:步云衢 第9章
我和他的感情,相对于二阿哥和大格格来说,要近上那么一点儿。他的侧奶奶生下他没多少时候就去了,而他基本上是由奶奶养大的。但是我见他整日里循规蹈矩,就没看他有什么出格儿的行径过,我看他那样子,都是让着府里头的这些个规矩给磨平了。
第20章 醇亲王府(三)
在各个府里头,没有了亲娘的孩子,都要仰仗着嫡福晋过活,所以他们也都是会不让自己不去触犯府里头的那些个规矩。因为要是不这样的话,等待他的,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的。
凭心而论,奶奶对待他们,都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因此而刁难他或者苛刻他,只不过不愿过分的去亲近罢了。而他的日子,也过得算不错,至少我知道的,府里的奴才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欺主。
我不知道阿玛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嘱咐,但是看着大格格这一身比平日里要精致多了的打扮,我也猜出有几分不寻常的意思来了。
平日里,按照嫡庶之分,她的份例是越不过我去的。甚至比起府里的两个阿哥的都要不会差一分,这都是太太宠我的关系。今儿个,她竟然打扮的如此精致,像是画儿里的人儿一样。看到她这一套头面首饰,似乎是奶奶以前戴过的。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奶奶,她面上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迷迷噔噔地跟在奶奶和大哥的身后出了大门,外面停着几辆马车,奶奶和李嬷嬷乘一辆,我和大格格一辆,一些下人们的马车就没有我们的精致了。大哥在外边儿骑着马。
我好奇地看着车里的装饰,从来没有坐过的德式马车我处处都觉着新奇。随着一阵轻晃,马车慢慢走动了起来。
车里面透着大气雅致,全部内壁包括车顶、车门是从两侧开的,内侧都被深灰色的缎子蒙着,在车门的两侧,各镶着两扇固定的玻璃窗,窗内垂着白纱和灰缎。车厢内置前后各一榻,榻上铺着厚厚的毡子,榻下是两个抽屉,脚下是厚厚的白色毛毡。
一路上我不停地掀开侧边的帘子向外看,现在,我终于从贝勒府出来了!
大格格似乎很是紧张,她不停地绞着手里的手绢儿,牙齿也时不时地轻咬着下嘴唇。“大格格以前出府过吗?”好不容易出府来,一路上闷着挺无聊的,所以我找了个话茬,想让她跟我说说话。
她似乎没有听见我在和她说话,我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扯了个笑容,“没……没有过。”
其实她现在笑起来,脸上都是僵硬的。平时看她笑得挺好的,为什么今儿个这么不自然了。
不再理会她,反正她也不会跟我多聊什么的,所以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转到了外面。当我把整个帘子都掀开的时候,大阿哥打马到了我这的旁边儿,对我呵斥道:“把帘子放下去,像什么样子!”
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帘子放了下来,转到另一边儿,又悄悄掀开了帘子。
从贝勒府到醇亲王府,没有多长时间,在我还没有看个过瘾的时候,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马夫拿了凳子,便有丫头扶着大格格和我下车。
这是我第一回 看到醇亲王府,比起我们的贝勒府来说,这里显得气派多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红,看来似乎府上有什么喜事儿吧。
第21章 醇亲王府(四)
角门前有好多人,都和我们一样,面上挂着笑容进了府里头。我每走一步脚都有些虚浮,感觉心脏都要从胸口中蹦出来了,脸也发烫,双颊想必早已发红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的场合,所以头虽然没有四处转动,但是眼睛却是不停地像周围看去。
大阿哥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样子,站在我身边一直跟着我,小声地提醒着我要守规矩什么的。但大阿哥也仅仅只能陪我到这里,在前院儿给醇亲王爷磕头后,就由丫头带着我们女眷到了后院儿,后院儿都是女眷,所以大阿哥不能来的,所以他在这儿把我交给了奶奶的李嬷嬷。
我还来不及细看景像,刚才那个小丫头在前面引着我们快步进入月洞门。门内中又是一个精致的小院,醇亲王府的花园长廊亭上挂有‘恩波亭’的匾额。
在一个玻璃抱厦内挂有‘福禄重重增福禄,恩光辈辈受恩光’的对联。心中窃喜一阵,这些个字,我都还是认识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玻璃抱厦叫‘树滋堂’。
两边是相接的抄手游廊,院中奇花异草,佳木葱绿,点缀着几块山石,和前院又是别样风景。
丫头带我一路穿堂过屋去见福晋,出了那道垂花门向左拐,又是另一个院落,几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昴华丽,十分大气,想来这就是醇亲王府里的太福晋日常居息之所了吧。
那带路的丫头请了太福晋屋子里的丫头通报去了,我们站在门外,心里紧张得直打鼓。只一会儿,那屋里的丫头出来笑着说道:“太福晋请您和两位格格进去呢,您快进去吧,太福晋正等着您呢。”边说着,边将大红撒花软帘打起,好让我们进去。
只见奶奶笑着将一个荷包悄悄塞给了她,她便笑得更甜了一些。
刚进太福晋的房里,迎面我首先看到的就是木框里嵌着的‘治家格言’,上面写着‘财也大,产也大,后来儿孙祸也大。借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多胆也大,天样大事都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财也少,产也少,后来子孙祸也少。若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少胆也小,些微产业知自保,俭使俭用也过了。’
我心里顿时对刚刚见过的那位醇亲王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从别人嘴里听说到的,他的儿子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后老佛爷选定的大阿哥的,而他却是这么谦谨做人,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心有所思。
“给太福晋请安,太福晋大安。”在奶奶的带领下,我和大格格跟在她的身后,向着座上的女人请着安。
她笑着对奶奶说了着:“赶紧起来吧。这好几年不见你来走动,是不是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个干净啊?”边说着,还边和旁边的人打趣,“瞧瞧,这几年都不见她,她还是这一副样子,都没有什么变,不像我啊,都老咯……”
我不敢抬头,只听到有微微的杯碟碰撞声,偷眼瞧去,只见临窗大坑靠东壁设着青缎的引枕和坐褥,上坐着一位约摸五十多岁的极端庄的女子,这便是太福晋刘佳氏了吧。她柳眉凤眼,鼻梁挺直,只看面相便知是气度非凡。
第22章 末代皇帝(一)
她着一件淡茄紫色撒花洋绉裙,藕荷色大襟马甲,马甲的襟缘、领口处镶着如意云头式样的滚边,通身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旁边立着个丫头捧着海赏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另一位插金戴银,打份不凡的丫头将一只五彩泥金的小盖钟奉给她,“坐下说话吧。”
她接了茶细细地品了,轻声道:“这是宫里面才赏下来的,给俦贝勒福晋沏一杯过来。”虽然她是笑着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疲累了。
和奶奶起来后,丫头搬来了锦凳请奶奶坐下,我和大格格乖乖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太福晋这是说哪儿的话,您要是老了,就没有年轻的了。”奶奶刚坐下,便和她唠了起来。
“这两个,就是溥俦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吧。”她戴着长长的护甲的手,轻提着茶盖,拨弄着茶碗中的茶叶,眼睛却是看着我和大格格的。
“回太福晋的话,这是大丫头玉英,这个是二丫头玉蓉。”说着,又拉了我们到身前,让我们给她行礼。
太福晋赶紧让丫头扶了我们起来。将手里的茶碗放在了一旁的炕桌上,然后对我们招了招手,让我们到她的跟前,对着她旁边的人说道:“溥俦的这俩闺女,可真是水灵啊。”
和她说话的人瞧瞧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看看,眼前的这小人儿乌溜溜的大眼睛,圆扑扑的小脸蛋儿,倒是像无锡贡上来的泥娃娃一般。”比起姐姐那一身庄重有余活泼不足的样子来说,似乎我更讨了她的喜。
平日里,我是最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的了,可是现在对于她捏着我的脸,我是半点儿不敢去反抗的,只能对着她笑笑来掩饰心里的不顺畅。
她笑着从脖子上取下了那串漂亮的珍珠链子,顺手就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又从手腕子上取了个玉镯子套在大格格的手上。
奶奶见了后,立马起身,嘴里说着“使不得,老祖宗,这可使不得。她们哪儿有福气戴这么精贵的物件儿啊,您快收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