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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最后的格格:步云衢 第78章

  “这时节啊,来的不是时候。你要是个八九月份儿来啊,那时候好东西可多着呢!”她坐下后,拿起了刚刚没做完的鞋底子。“八九月份儿啊,他们能出去打些野山货回来,什么狍子啊,野猪啊,还有鹿和熊呢!”

  “咱这儿啊,是兴安岭的余脉,再往里头去啊啊,那可就更多东西了。靠山吃山,再往北去,还有那跟着棒槌鸟儿寻参的人家。”线头掉了,她眯着眼睛拿针费力地穿着线。

  “大娘,我来吧。”接了她手里的针线,穿好后递给了她。

  她笑了笑,“吃,你边吃我边给你讲。”

  我剥了个炒花生,放进嘴里嚼了嚼,很香。

  “夏天的时候,这西辽河里的鱼。秋天的时候,这兴安岭的野味啊,都是常能吃到的东西。还有那春天里头的婆婆丁、荠荠菜、桔梗儿,沾着自个儿酿的大酱,那味儿叫一个鲜呐。”

  “唉,对了,一会儿啊,我让大霞给你烙贴饼子吃。她做这个,可能干了!”

  我点点头,听着彪子他娘说道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看我的模样,有些发笑。

  第158章

  大霞进来了,告诉我水已经烧好了,引我过去洗澡,还拿了一套她的衣服给我,“这套是我年前新做的,还没上身呢。看你这衣服,都成蔫吧菜儿了,洗完就换这套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的确没有可换的衣服,也只能厚着脸皮借了她的来穿了。“那就谢谢大霞嫂子了。”

  “谢啥啊,走,披上衣服,跟我过去。”

  我看了一眼丢在一边椅子上的大衣,彪子他娘笑着跟我点了点头。我也笑了笑,这才披了棉袍子跟大霞出门了。

  大大的木盆儿里,蓄满了刚烧好的热水,整个儿房间都冒着热气儿。这儿连着灶房,锅里头还有热水烧着。

  我先在铜盆儿里用皂夷子洗了个头,那半盆儿的黑水,让我很是尴尬。洗了两遍,水才算是清干净了。用毛巾擦干了头发裹好,再进了大木盆儿里泡上。估计我身上的这些泥都够糊墙的了!

  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人总算才清爽了一些。

  看看身上这身新棉袄,我咋看咋觉得不好意思。红彤彤的底面儿上缀着细碎的小花,一套这么穿下来,怎么感觉跟新姑奶奶一样。

  大霞嫂子看了我穿上她的衣服,捂嘴使劲儿忍住笑意,“好看。不过我比你胖点儿,你穿着有点儿阔就是了。”她动手帮我扯了扯,又给我找了一件羊皮的褂子裹上。

  解开我在头上的毛巾,用梳子给我梳顺了以后,拿红头绳儿给我扎了两条大辫子。再满意地看了看,说:“走,咱吃饭去。”

  跟她回到了彪子他娘那屋,大娘见我这副模样,也是捂了嘴直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着捏在手里的辫梢,“大娘,您笑啥啊?”

  “笑你俊呗。”

  “大霞,快把盆儿端过来,咱吃饭了!”她收了炕桌上做针线的簸箕。又坐到了里面,将外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大霞端了装着猪肉酸菜粉条的盆儿和盖着白布的簸箕进来,放在了炕桌上。又掀开白布,从里面拿了碗筷递给我和彪子他娘。碗筷下面放的是她刚刚烙好的玉米面贴饼子,一面烤的焦黄酥脆,一面儿松软香浓。

  吃上一口猪肉酸菜粉条,再咬上一口,那滋味儿,真的没法形容了,香味儿溢满了嘴里,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儿给吞下去。

  “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这东西好吃,但容易噎人。”彪子他娘有往我碗里添了一块瘦肉比较多一些的五花肉。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们俩,终还是放慢了速度吃着。

  “嫂子,这饼子是咋做的啊?”连着吃了两碗粉条子和三个巴掌大小的玉米面儿贴饼子,我总算是吃撑了放下碗。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小肚儿吃得溜圆。

  “拿玉米面儿、黄豆面儿,用温水和上,里头再打一个鸡蛋,饧上大半个钟头。锅里炖着粉条子,在那锅沿儿上抹上一层油,挨个儿的贴上去,这不就成了!”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拍拍手准备收拾桌子。

  我想要跟着帮忙,但是大娘笑着说,“哪儿能让你来啊,让大霞收吧。”

  大霞也笑了起来,“是啊,这活儿你可不能干。”

  我也不知道是风俗还是她们客气,总之人家也没有让我动手,我也不好坚持。帮大娘吧炕桌拿抹布擦了擦,然后陪她在炕上坐下。

  大霞收拾了碗筷后,估计是去看了看彪子和老孤头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抱着一大捆玉米杆儿进来,塞到了炕洞里面。

  没一会儿,炕就烧的发烫了,大娘和我铺好了被褥,让大霞也点了油灯上来陪着坐会儿。

  唠了会儿家常,外头彪子喊了大霞一声,大霞这才披了衣服回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本是打算收拾了和老孤头一块儿上路的。但是吃早饭的功夫,老孤头说,今儿个起来后看了看,天儿不怎么好,还得待几天。我笑了笑,也答应了,天要留人,走不得。

  大霞和彪子他娘可高兴了,中午的时候,大霞告诉我,她已经把我那堆的衣服都洗干净挂里屋晾上了。搞得我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要真让我洗的话,估计我也是洗不大干净的。我身无长物,想着,到时候走的那前儿,多给她们一些钱吧。

  又待了五天的功夫,终于能上路了。大霞给我烙了整整一大包的玉米面烙饼子,彪子他娘也给我装了一包花生和大枣。我想留些钱给她们,可是她们却死活不要,连彪子都说,我再这么的,就是看不起她们了。

  歉意地笑了笑,受人以惠却无以为报,这让我倒是挺不舒服的。

  老孤头倒是跟彪子一样,说她们这是稀(xie)罕我,别人看不上眼的,她们连瞅都不会瞅一眼。

  再三谢过了他们,跟着老孤头上了路。

  天儿挺好的,太阳暖暖的。

  老孤头哼着东北特色的小曲儿,我听着倒是觉着不错,也跟着哼了几句。老孤头说,这叫莲花落(lao)。他见我有兴趣,也是愿意教上两句的。

  他唱的是一段儿西厢,听着和昆剧不大一样的西厢,我觉得挺好玩儿,也挺容易学的。

  正哼哼地起劲儿,突然听到‘嘭’地一声枪响。

  老孤头停了车,仔细听了听,远远又传来几声枪响。那声音越来越密,中间还夹杂着像是炮火一样的动静。

  老孤头脸色变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车里将长杆儿枪和一梭子子弹褡裢拿了出来斜挎着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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