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第36章
齐墨怕他因为背后咬了而感觉失了面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什么狗啊?我来江北这么些天,也没看见狗啊?将军不会是刻意唬我的吧?”
沈怀璧看他真不知晓,存了心想逗弄他几下,戏谑道:
“家养的一条大黑狗,京城来的,平日里笨手笨脚怪会拖后腿,一颗榆木脑袋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样?这狗多好,末将看来便很像你。”
齐墨也不恼,唇边两个梨涡浅浅绽放,他眉间舒展,两眼灿若星辰,直勾勾盯着沈怀璧:“将军,你都说我是狗了,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去啊,我那小房子没人,我又怕黑......”
沈怀璧盯着他沉思了一会儿,良久才开口道:“你还怕黑?”
齐墨主要是想赖在他这里不走,没想着要把自己怕黑的光荣伟绩给抖搂出来,便眨了眨眼:“真的好害怕啊。”
沈怀璧没理他,把里衣的腰带扣好,被子掀开一角,自己躺了进去,面朝着墙壁去了。
齐墨没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站在那里不动。
“要睡就赶紧给我滚上来,磨磨蹭蹭做什么?”
齐墨笑,摸爬滚打着上了床。因为他背部伤口有一大片,他便微微侧着身,鼻尖朝着沈怀璧。
沈怀璧给他穿上的那件衣服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带着安抚人心的气息。
就像雪山之巅清冽的风缠绕过指尖,安谧而悠扬。
一夜好梦,许久没得到安宁的梦境陷入纯净的白,柔润无瑕,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入梦。
可惜有些大嗓门儿黄鹂儿总喜欢仗着一张大嘴巴胡乱啼叫。
齐墨睁开眼,隔着帘子便能见到许久不见的徐都统正单膝跪在地上,朝着仅仅披了一件薄风衣的沈怀璧汇报――
“......昨夜京城传来急报,是金纸面函。皇上......驾崩了。”
床上的帷帐倏忽发出簌簌响声,沈怀璧回头去看时,齐墨正跌坐在地上,面色尸白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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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路东上
“皇帝......驾崩?”
齐墨挣扎着站起来,面色白得如一张纸。
怎么可能呢?父皇他那么好,人人都夸赞他是一个圣明君主。
他不曾暴虐享乐,不曾耗费民工民资修葺宫殿,不曾包鄙赃犯,明察秋毫。
他也不曾动辄发动战争,使得百姓家破人亡,自他在位那年起,边境安稳二十余年无动荡不安。
他亲手教授孩童写作书画,也曾衣襟带花,言笑晏晏地与他们吃酒喝茶,谈论治国齐家平天下。
可是,这么好的一位君主,那么好的一位父亲,怎么就......
毫无征兆地死了呢?
自己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明明还与他约定好了,耍着小孩子脾性要他在自己归来的那一日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往事已成云烟,飘悠着散失在空中,倏忽片刻就不见了。
沈怀璧看着他一个人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外走,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徐毅没想到沈怀璧床帐里面还有个人,一时不觉也有些尴尬。
先是头晕,让齐墨分不清今夕何夕,接踵而来的则是铺天盖地的恶心感。
齐墨踉跄来几步,扶着墙干呕起来。
他昨日一醒便跑来找沈怀璧,本就是滴水未进。用晚膳的时候,受伤的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使然,让他也没吃几口便早早搁了筷子。此时就算他有意想吐,却也只能吐出几口酸水来。
齐墨把自己关进那间小房子,一关便是两天两夜。
期间除了李丰伟送进去又摇着头拿出来的根本没动多少的饭菜,便没有人再能进的了他那间屋子。
沈怀璧数次站在他的窗前,见无论白昼还是黑夜,里面皆有一灯如豆,床榻的下缘枯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半晌都不动一下。
齐墨看起来是个没头没脑的拖累,可沈怀璧知道,这人犟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动,更遑论去劝他心结解开了。
沈怀璧寂寞无言地站了一会儿,在身旁李丰伟的催促下,转身离开了。
那盏如豆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摇曳曳,缱绻的光柔丽地暖着人的心,熨贴极了。
齐墨便蜷缩在这盏暖黄的灯火下,不闻不问不听不想,仿佛自己还是个有家可以回,有亲眷还在等候的单纯小皇子,即使偶尔被骂两句窝囊包袱,那又如何?
母妃仙去得早,他自己独身一人活在活在偌大一个皇宫里,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伴儿。
几个皇兄皇弟争着抢着朝他父皇献媚邀宠,对待他却也算谦和有礼,没有什么欺负了的份儿。自从及冠之后,他们便不可避免的疏远起来,唯有父皇一人待他真心如初,教他君子有道,温之如玉。教他要好好利用手里的权利,为百姓谋一个喜乐安宁。
可如今正是太平盛世,百姓仓廪丰足,不愁吃喝,父皇一走,把半壁江山也要带走了。
他吸了吸鼻子,这几日他都没有流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