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第34章
齐墨天生头发细软,因此一压便容易翘起来。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专注而真挚,很难让人推拒。
沈怀璧没理他,冷着脸绕出门,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拉进来。
“想唠嗑就进来唠嗑,难道你还在我门前坐了一下午?”
齐墨摸了摸鼻子,不由有些心虚。
沈怀璧估计他就是闲的浑身骨头都痒,这才跑到他这儿来找不痛快。他任齐墨在他那些放画的架子边上磨磨蹭蹭的动手动脚,自己则在书桌旁落座,铺开一张素笺,素手执着笔,在砚台中舔了舔墨,信笔一条条写下。
齐墨还在沈怀璧晾晒画作的架子边逗留。
京城中有一位退下战场的老将军,齐墨仗着和他家小公子玩得好,经常跑去别人府上串门儿。
老将军也喜欢作画,墙上常年挂着他盖了印的画作,一年四季都不重样。
上面的花样多的是万马奔腾,残阳烈血,一看便有一种大将的风范。
而沈怀璧……
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燕燕雀雀。
在一众金戈铁马中走出了自己的风范。
放在最外的那副墨梅图还是上次齐墨看着他画的,墨迹已然干涸,那几朵迎着凛冽寒风而傲立枝头的梅花风姿绰约,几乎在下一秒便要散发出幽冷的清香。
他缓步走到垂着眉眼写信的沈怀璧旁边,想看看他在写什么。
沈怀璧还在病中,面色还带着点病态的白。煤油灯的光亮很足,打下的淡黄暖光衬着他从衣衫中露出的一截修长脖颈,越发显得他像一张纸,脆弱易折。
他握着笔的手指修长,骨骼匀亭,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手心有一层浅浅的茧子,握着留行鞭时杀伐果断,现今握着笔倒也不违和。
沈怀璧这时已经写完,见他凑过来看,也不掩盖,反而把那张信纸送到他眼前。
他这么主动,齐墨反而推拒起来了,躲避洪水猛兽似的转过身,对那张信笺避而不见。
沈怀璧暗自觉得好笑,把那张信笺从桌子上捻起来。
“军队备资都有严格控制,民间不可能一次性出现那么多刀枪棍棒,更遑论制造出帅刀。花满山庄能有这么多备资,若说他背后没人支撑着供给,天上的星星都能倒下来砸在我脸上。”
齐墨被沈怀璧这一新奇的比喻震撼到了,一时没说话。
沈怀璧继续道:“所以我要写个折子,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陈说一遍,如实禀告皇上,然后才能出兵去勘察。”
齐墨嗯了一声,卷翘的睫毛簌簌颤动,专注的看着他,随后问了一句特别没有技术含量的话:“然后呢?”
沈怀璧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然后我就能带兵出去了。没有这一纸批文就贸然带兵出伍,这叫造反!懂了吗,榆木脑袋?”
齐墨老老实实认领了他这句骂,看着他的眼底清澈,像一潭轻轻漾着波澜的碧波,惹人心动。
沈怀璧目不斜视的移开眼睛,拿出一支鎏金黑底的小纸筒,将信笺装进其中。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瓷白色的埙,看上去是由上好的骨瓷所制成的,薄薄透着一层光。
埙声清悠扬悦,绕过流转的浮云,被风吹得四下散开,一只鹰循声而来,扑棱着羽翼丰满的翅膀,静静落在沈怀璧的窗棂上。
“好大黑,送信到京城,还是正阳门那个驿馆。”
黑鹰颇为留恋地蹭蹭他靠过来的手心,带着那封跋涉千里的信筒飞走了。
他转过头,看见齐墨正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沈怀璧以为他在馋他一手养大的那只鹰,没好气问道:“干什么?”
齐墨:“……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幼时的乳名,就叫小黑。”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一只鹰还要占我辈分的便宜,太难了,www
第20章 魂牵梦萦
齐墨成功的在沈怀璧这里磨蹭了一顿晚饭,见他还没有想走的意思,沈怀璧面色颇为不善的看着他:“干什么赖在这里不走?还打算在我这里过夜吗?”
齐墨很不想走,耍无赖道:“将军,你不是要换药吗?现在这么晚了,你还要麻烦李大夫再来一趟吗?不如我帮你换了,换了我再走,怎么样?”
沈怀璧看了他一眼,手中执着的函章仍未放下。
“换完就快点给我滚,这么多事儿,你真应该和骐骥营的陈都统去一较高下,看看你们到底谁更啰嗦。”
这是齐墨第一次耍赖皮,也没想过效果这么好。他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沈怀璧从书桌边坐到了床上,小红木桌子上摆着绷带和药膏剪子等物,等着齐墨给他换药。
齐墨一时没反应,还站在那里默默看着他。沈怀璧向来没有好耐心,催促道:“干什么你,愣在那儿干什么?不是说给我换药吗?”
齐墨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帮他换药。
他背上的伤口一直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之前李管家还专门叮嘱过他说,不许乱动。齐墨自己跑到沈怀璧这儿来气,一呆就是大半天,齐墨都被这疼痛折磨得有些习惯了,此时他一动作,没太注意到背上伤口,那被火熏燎过的伤口便又猝不及防的裂开。
齐墨脚步一顿,额边立即有冷汗从侧脸滑下,滴入纯白里衣内。
沈怀璧看着他顿了一下,皱眉问道:“怎么了?”
齐墨抬起头,勉强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太久没走,感觉有点闪到腰了......”
沈怀璧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冷着脸道:“过来。”
齐墨没法儿,只得顺着他的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