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压根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白了上官不悦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相,你先讲。”
萧敬业看向上官不悦,冷哼一声,然后朝着赵岩拱手说道:“启禀陛下,今早礼部将一封由黑汗特使降央登巴亲笔书写的书信呈递到了中书省,信中称,黑汗的三万大军已经集结在边境,至于锋刃对准哪边,就要看我大周的诚意了!”
赵岩听到此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黑汗距离北蒙最近,若大周和北蒙开战,黑汗乃是不确定因素。
他们明显是来敲大周的竹杠来了。
萧敬业接着说道:“显然,黑汗是想趁火打劫,借我大周与北蒙的战争发一笔横财,但在这种特殊时期,从长远角度考虑,老臣觉得我们应该先给黑汗一些小恩小惠,待到与北蒙的战争结束后,再来算这笔帐。哪曾想这厮一听都我说此话,当即动起手来,非要拉着我面圣,口中还尽是污言秽语!”
能让萧敬业在垂拱殿说出“这厮”两个字,可见他到底是有多么愤怒了。
上官不悦朝着赵岩一拱手,义愤填膺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黄河口大捷,我大周好不容易彰显出了大国气象,百姓们欢欣雀跃,将士们意气风发,若向黑汗这种小国低头,有损我大国威仪,并且损害我军的士气啊!”
“什么叫做向小国低头,我大周不过是暂避锋芒而已,老夫且问你,若黑汗在我大周与北蒙鏖战之时突然袭击,导致我大周输给了北蒙,让北蒙再次直逼黄河口,怎么办?老臣讲句不好听的,若因为咱们不舍得这些小恩小惠,而导致亡了国,你就是我大周的罪人,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先帝也曾多次说过,对付北蒙的办法便是结交周围小国,共同出击。若我们四面树敌,这场仗还怎么打,我大周哪有精力与兵力顾及到其他地方!”萧敬业攥着拳头,无比气愤地说道,恨不得将上官不悦扔出去。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惧怕北蒙,以前被打怕了!这完全就是你们这种人的奴性,论兵力,论战略,我大周哪点不如北蒙,你若是抱着这种亡国的态度,还未打仗,便瞻前顾后,那这场仗怎么可能会赢?”
“你他娘的放屁!”
萧敬业气得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砰!
“都别吵了!”赵岩朝着龙案上一拍,二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赵岩思索了一下,说道:“钱,咱们一个铜板都不会给黑汗的,但是,目前该拉拢还是要拉拢。相,朕建议你先回一封信告知黑汗,我们愿意与他们结成友邦,可以先许下一些对他们有利的条件,比如降低出口关税,加大出口贸易之类的。但真金白银,咱们一分都不会出。力求先不得罪他们,如果他们逼得太紧,我们可以允诺在与北蒙开战之前,会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目前只有一个字,就是拖!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麻烦,待朕出征后,到达边境后再议!”
“臣遵旨!“萧敬业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喃喃道:陛下虽然说得很委婉,明显还是顾全大局,支持我的。
而一旁的上官不悦,则是脸色铁青,又不悦了!
“相,你这就下去办吧!”赵岩摆了摆手。
萧敬业一拱手,当即退出了垂拱殿。
赵岩看向上官不悦,笑着问道:“上官不悦,你又不悦了?”
“臣不敢!”上官不悦板着脸说道。
赵岩从龙案后走了下来,说道:“你觉得我们在打北蒙前,若先打黑汗一顿,如何?”
“啊?”上官不悦一愣,然后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陛下,你不是骗我吧?”
赵岩微微摇头,道:“有些畜牲是永远喂不饱的,而解决它的办法便是揍它一顿!”
“对,臣也是这样想的,今日臣如此对待相,并非针对他,而是在黄河口大捷后,我大周百姓都甚是兴奋,最近大家都一直在传,我大周在陛下御驾亲征下必能战胜北蒙,若咱们向黑汗求和,怕凉了百姓们的心啊!”
怕凉了百姓的心,这句话一下子刺穿了赵岩的心。
“此战,我大周必胜,至于像黑汗这种跳梁小丑,朕一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朕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放心,朕不会让大周的脊梁骨弯下去的。”
“臣明白了!”
上官不悦朝着赵岩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退下了。
赵岩深呼一口气,喃喃道:当皇上甚是不易啊!
第五十八章 全民皆兵
隆和二年,三月十五日。
边境急报:北蒙以额尔古为北蒙军军帅,集结六万大军,正赶往沈州。
大周在黄河北共有六州,分别为庆州、沈州、青州、袞州、云州、锦州。
去年,大周最北方的庆州与沈州被北蒙侵占。如今对方集结军队赶往沈州,明显又是要掀起战争了。
北蒙地处穷苦荒凉之地,地广人稀,百姓多以畜牧为主,抢掠大周向来是他们补充国力的最佳方式。
赵岩当即决定,于三月二十日,带领一万禁军与四万神策军,御驾亲征,赶往边境。
加上边境驻扎的六万士兵,大周可投入战斗的士兵可达十万人。
而北蒙不过六万人。
十万人打六万人,看似优势很大,其实大周摆在明面的胜率并不是很高。
因为,对方六万人中,有三万都是骑兵。而大周的十万人中,只有不到一万骑兵。
平原战役,骑兵的优势巨大,再加上大周的一些战马,基本也就比骡子强上一些,比毛驴快一些。
更何况,北蒙军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也确实普遍比大周士兵要强。
这是一个虽然说起来丢人但不得不承认的一个情况。
很快,北蒙集结士兵来袭以及赵岩将御驾亲征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大周。
百姓们各个兴奋,觉得黄河口大战能赢,这次就更能赢了。
而此刻,整个大周最焦虑的,莫过于三司使,财相孔墨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