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抬手按住她额头，“等我一会儿。”

　　他先给楼下的景衡打电话，说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有什么问题直接找赵姨。大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客的也不需要他这位主人家时刻在场。

　　从小到大，沈湛学什么都快，就连在“带娃”这件事上也是熟能生巧，一套流程走下来把乔乔安排得妥妥当当。

　　头发吹干，暂时不用扎起，乔乔刚才用过的发绳不知道什么落在沈湛手上，粉色的，就一根，不像乔乔喜欢的那么花里胡哨，更像云乔使用的简约款。

　　这种小东西沈湛懒得计较，又怕搞掉了小姑娘缠着他要，干脆顺着手腕套进去，免得到时候拿不出来。

　　“自己去找衣服换。”沈湛站在身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赶紧行动。

　　乔乔慢吞吞走到屋中央，忽然转身，左右歪头牵了牵宽松的衣袖好奇发问：“哥哥，不好看吗？”

　　明明照镜子的时候她觉得很漂亮呀，她喜欢漂亮的打扮。

　　“……”

　　沈湛简直无法直视这一幕。

　　这要他怎么说。

　　女孩穿着他的黑T恤，胸前轮廓显露。T恤上仿佛还残留着他常用那款洗衣液的香味，而抱她上楼时，萦绕鼻尖更清晰的是她沐浴液的清香。

　　两者气味混合，仿佛从另一面将它们的主人亲密联系在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楼梯间那一幕带给他巨大冲击感，起先，连他自己都僵在那里，为此失神。

　　那是他作为哥哥不能有也不该有的心思。

　　那个喜欢他依赖他的乔乔不过只有六岁心智，把他当做家人一样亲近而已。

　　“小孩子不能穿哥哥的衣服。”他现在可能脑子有点糊，没办法向乔乔解释清楚。

　　“那长大了就可以吗？”乔乔一下就抓住语言漏洞。

　　“……”听出乔乔现在对这种风格充满兴趣，拒绝的话卡在喉咙被迫改口：“等你长大再说吧。”

　　“长大就能穿吗？”她记得谁说过，大人都是用“长大”去敷衍小孩的，乔乔叉腰摆出严肃认真脸，“哥哥你可不能骗我。”

　　“啧，不骗你，你要是长大了，想怎么穿都行，穿几件都行。”沈湛把话放在这里也不怕翻车。

　　反正云乔乔小朋友是不可能长大了，真正长大的云乔才不会穿他的T恤。

　　-

　　楼上一片和谐，楼下的后花园却不是那么平静。

　　“湛哥这是一去不复返啊。”

　　“不会是美人在怀，舍不得走了吧？”

　　“湛哥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先前也没听到声儿。”

　　这里除了卫露都是男生，调侃起来带着明显暧昧。

　　众人议论纷纷，没发觉坐在旁边的卫露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湛什么时候说过有女朋友，你们就别乱猜了。”

　　“咱们这也不算乱猜，不是有理有据么。”刚才那女孩穿着明显不合身的T恤，衣服上的标志很严肃，他们曾经在沈湛身上见过。这意味着，那女孩跟沈湛关系亲密到能穿他的衣服，除了女朋友还会是谁？

　　“没听见刚才她喊的哥哥？那只是沈湛的妹妹而已。”卫露很快提出大家想都没想过的可能性。

　　大家围坐在一起，互相对望，又开始讨论。

　　“看起来不像啊？他妹妹不是很小吗？”

　　“对啊，刚才那女生跟他妹妹两个风格。”

　　“喊哥哥说不定是人家的情趣呢，现在网上还挺流行。”

　　乔乔当时披着头发，跟他们在俱乐部匆匆一见的形象差距甚远，几乎都没有把她们联系在一起，所以有人猜测母胎solo的沈湛偷偷谈起恋爱。

　　再说了，这年头妹妹也不会穿哥哥的T恤吧？

　　还有沈湛的反应，直接动手把人抱走，亲兄妹应该也不会做出那种行为，所以无论怎么想，情侣这个解释更合适。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觉得是你们搞错了。”卫露坚持己见，其他人的八卦心渐渐降下来。

　　卫露深深呼吸，表情差点维持不住，因为她也拿不准。

　　她是后面进屋的，刚瞥了一眼就被沈湛遮挡，没看清那女孩的模样，听大家议论纷纷猜测沈湛的恋情，简直如鲠在喉。现在拿乔乔当借口，仅仅是不愿承认。

　　沈湛推开滑门出来，身边还跟着个穿着T恤搭配半身裙的女孩，不过这次变成了女生穿的短款白T恤，活泼靓丽。

　　乔乔没有扎头发，而她用过的粉色发圈此刻正套在沈湛的手腕上，像戴女友小皮筋宣誓主权的男朋友。

　　一时间，对乔乔不熟的几人还真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卫露则在看清乔乔模样时大大松了口气，她差点忘了乔乔心智不同常人，沈湛做出一切看似不合规矩的行为也能理解。

　　这么一想，卫露悬在空中那颗心逐渐落下来，脸上重新浮现笑容，“你们这会儿来正合适，这边我们已经弄好，想吃什么直接烤。”

　　拿起手里刚烤好的秋刀鱼分别递给乔乔跟沈湛，“这是刚烤好的，先尝尝呗。”

　　烤鱼外酥里嫩，卫露对自己的调味手法很有信心，哪知沈湛张口就是一句：“不用了谢谢，她不吃鱼。”

　　云乔曾说她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过，那时候严重到被送进医院，此后就留下阴影，什么鱼都不吃，哪怕是不带刺的也不行。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知是不是她运气不好，一拿就挑到云乔不喜欢的东西，被拒绝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