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何云旗隐藏地好,别人也只以为她长得偏女相,所以也没有人怀疑,这要是真上门了,又不能拒之门外,一时间让何云旗愁的挠头。当初让忠叔借笔记的时候,跟人说的口径是突发疾病,若是不让他们进门,他们恐怕会更担心。
“这有何难,你给他们写个信报个平安就是了。”何惠馨建议。
何云旗一拍脑门:“看我这猪脑子,我这就写去。”
何惠馨拦住她:“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马上就要吃晚饭了,等吃完了饭你再写不迟。”
何云旗想想也是,就让忠叔明天一大早过来拿信。
在饭桌上,何明哲看着何云旗兄妹两个,似笑非笑。
何云旗被看得有些发毛,问:“父亲,你这么看着我们做什么,我先说啊,我今天乖乖在家里待着呢,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姑姑!”
何明哲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还没问你,你着什么急。昨天陶弼在自家巷子里被人打了,乖女儿你来说说,这事儿是谁干的?”
何云旗面不改色:“还能有谁,肯定是他得罪了人,人家才要伸手报复他,。”
不等何明哲说什么,就听一旁的何云旌说:“父亲,这事儿是我干的。”
何明哲就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儿子是否有担当,见他爽快地承认了,心中非常满意,但嘴上还是要训斥的,“谁让你做这种事情的,想报复仇人,就要一出手就能将他置于死地,现在城里都传是我派人打的他,倒让为父替你背了黑锅。”
何云旗一听,急了:“哥哥是为我出气,父亲要罚就罚我吧!”
何云旌安抚一下妹妹,说:“虽然别人都如此猜测,可他们不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谣言。”
何明哲微微一笑:“说的是这个道理,但做这种事还是要做的不露痕迹的好。”
何云旌点头:“我知道了。”
一旁的何云旗目瞪口呆,不是要追究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何云泽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似乎他们讨论地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也想清楚了,有这样一个舅舅,对他对何家都没有好处,反正已经翻脸了,不认就不认吧。
只是,母亲还在陶家。想到这里,他心中微微发酸,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一句不吭。
何明哲见他这幅样子,对他说:“你别着急,我肯定会将你母亲接回来的。”至于是什么时候,就看他反省的如何了。
何云旗见他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就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陶弼被人打了之后,并没有觉得羞愧不能见人,反而在今天去衙门里四处传言何明哲明面上大度,暗地里却派人将他打了一顿,别人虽然嘴上安慰着,但心里却是不信的,脸上一点伤都没有,还敢说别人打他,蒙他们是傻子呢。
而陶弼自以为抹黑了何明哲,实际上别人对他的印象早就跌倒了谷底,他又不能将衣服脱了让别人看自己背上的伤口,若真这么做了,他也别做人了。
男人们也是很八卦的,没多大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何明哲的耳朵了。对此,何明哲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解释,倒让别人认为他有风度,不跟小人一般计较。
陶氏在娘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首先是是苏氏跟她闹,说她不帮着娘家,嫁出去的姑娘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一点儿用途都没有,还让娘家丢了这么大的脸。
陶氏听的浑身发抖:“哥哥嫂嫂算计我家小姑子,又何尝不是算计我这个小姑子?我虽然想将她嫁出去吗,可没想着算计她让她过不好,可哥哥嫂嫂是怎么做的?竟然将主意打到别人头上,谁给你们的胆子!?虽然老爷子已经告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觉得事情爆出来了,何家会忍气吞声?看看谢家就知道了,谢家老大人跟老爷子还是多年的好友呢,为了这个女儿说断就断了,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倒将我给扯进去!我辛辛苦苦经营的名声,全让你们给毁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倒是好意思找我算账!”
何惠馨的那一巴掌,将她经营多年的贤良形象给彻底毁了。
苏氏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子敢对她大吼大叫,气急:“好啊你,才嫁进何家几年,就瞧不起自己的娘家了,要不是当初你哥哥费劲巴拉给你争取到这门亲事,你们过的像现在这么好?吃里扒外的东西!”
陶氏恨不得撕了苏氏那张嘴,“一码归一码,哥哥嫂嫂对我好,我记在心里,可现在是你们算计别人,没算计成,现在还有脸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见姑嫂两个闹得不可开交,下人们都伸头伸脑的看热闹,最后还是陶楠将林氏叫了来。
林氏到的时候,姑嫂两个差点就动上手了。
对于这个人,林氏表示很头疼,一个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个是给陶家生了唯一的孙子的媳妇,她站在哪一边都得得罪另一边,一时间,她也难住了。
“行了,都别吵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大家都去吵架了!”林氏先将人各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对苏氏说:“你行礼收拾好了吗?快去收拾行礼。”
苏氏赌气:“我不去,凭什么让我去!”她心中憋着一口气,要不是见陶弼被人打了,他们就会先打一架。
林氏气道:“你平时也算明事理,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何家的婆子已经在外边等着了,全杭州的人都看着呢,你要是不去,不是说我们陶家言而无信嘛!”
苏氏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横行惯了的,恨不得全天下人皆是她妈,一朝被打成孙子,这种落差实在接受不了。但又不能不去,她要是不去,陶家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别人她不在乎,但自己的儿子以后还是要混的。
想通此关节,苏氏只好一个人带着行礼抱着儿子大哭一顿,直哭得何家不耐烦了,才依依不舍地蹬车而去。
原本想着,不过是去尼姑庵避一避风头,过几天就能回转,谁知道何家不依不饶,然后陶家又经历了一连串地打击,何家人都已经撤了,她却没有人接回去,只好在尼姑庵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第61章 念头
这边厢,林氏却不像陶弼那般绝情,到底是女儿的婆家,就算再不待见女儿,也不愿意看她被婆家遗弃,若何家一时不忿休了妻,那陶氏的名声比何惠馨要差的不止几倍,根本没法比,于是她就劝道:“姑爷不过是一时起极了,你还真打算在娘家住着?要不你收拾收拾惠何家,再给姑爷道个歉,说这都是你嫂子的主意,你根本不知道,想必姑爷就原谅你了。”
陶氏现在都要恨死苏氏了,这件事情上她认为她是无辜的,无端被人连累,脸面都被撕了下来扔到地上踩,可林氏竟然还让她自己回去,她瞪着红肿的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妈,你竟然让我自己回去?我要是自己回去了,不就是在跟人说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杭州立足?”
林氏安抚道:“姑爷在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俗话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你回去好好劝劝姑爷,再放低身段给姑爷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再劝劝姑爷不要跟你哥哥作对,好歹咱们还是一家人,没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陶氏只觉得心中一阵凉意,母亲前边说的为了她好的话都是假话,后边一句才是真的。
见女儿闭着眼流泪,林氏急忙又说:“这也是为了你好,要是娘家跟婆家有仇,你夹在中间怎么做人?你得罪了婆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可你将你哥哥嫂嫂得罪了,以后你在婆家受了欺负,谁给你撑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其实自从有了何云泽之后,陶氏就渐渐明白了母亲为什么那么疼爱哥哥,什么好的都要给了哥哥,因为一身的荣华富贵都寄在儿子身上,只要儿子有了出息,才能有诰命在身,才能安心做个官家老太太,享受着别人的恭维和奉承。
可理解归理解,身为被忽视或者说是被牺牲的一方,陶氏不能接受这种的不公平对待,她睁开眼睛,看着林氏说:“妈,夫君来接,我就回去,夫君不来接,我就在家里住着,哪儿也不去。”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林氏在她身后咒骂不休,她全当没听见。
回到居住的屋子里,飞柳小心翼翼地问:“夫人,咱们真的不回去?”住惯了大屋子,现在让她跟几个小丫头挤在一起,她觉得非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