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小声地问：“爸爸做了什么吗？”

　　云琛手掌覆在戒指上，不确定地说：“……他可能分了很多能量给我。”

　　夏丰年不愿提这事儿，云琛便也不想过多询问让他心烦，她拉了拉身上显短的衣服，回屋洗漱后更换上更合身的服饰。

　　夜深，所有人都在休息，城市里很安静。

　　华亭飞行的高度鲜少出现鬼魅，移速大幅度提升后，能跟上他的鬼魅更少。

　　城市气息边缘的大树上，云琛立在枝繁叶茂的树冠里，隔着树叶缝隙仰望头顶明亮的星月。

　　华亭问：“你在看什么？”

　　云琛说：“地底见不到这样的景色，见过这种让人痴迷的景象，就不会再想回到只有黑暗的地底了吧……用尽一切办法都要留在地上。”

　　华亭枝条晃动。

　　“鬼魅么？”

　　他话音落下后，云琛没有回答。

　　华亭注视云琛有些凌乱的盘发，枝条抬起，取下她头上的玉簪和藤蔓发绳。

　　黑发像是墨水散开，发尾隐约藏着一点红，发长已经过了肩膀。

　　华亭熟练地为云琛盘发，佩上玉簪，收拢碎发，最后安静地趴在她的左肩处。

　　云琛低头，脸颊轻柔地蹭了蹭藤蔓。

　　树林里只剩下轻微的虫鸣声，以及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夜深之时，华亭说：“到以前地图划分的千湖地界了。”

　　城市高度降低，鬼魅的尖叫声随之跟来。

　　云琛单手举起望远镜，扫向下方。

　　千湖无愧于其城市之名，贯穿九州东西部的天堑在千湖内如同弯弯曲曲的飘带，飘带附近众多湖泊化作明珠玉盘点缀千湖。

　　月光洒下，波光粼粼。

　　千湖人严文神没有说千湖的城市等级，也没指明千湖城市像具体在哪个位置。

　　华亭只能以这种大海捞针地方式飞行，感应城市气息或是寻找可能出现的人类火光。

　　这种寂静的夜里如果有人点火，以华亭现在飞行的高度会看得很清楚。

　　飞了十几分钟，除了见到几只撞上城市气息的进化鬼魅，他们一无所获。

　　找人还是找城都急不得，越是着急，越是容易错过线索。

　　千湖今晚的风很大，水面波纹晃动厉害，今晚月亮又特别亮，高处看下去各个湖泊竟反光反得厉害。

　　忽然，望远镜里闪过一道正在缓缓散去的烟气。

　　云琛说：“三点钟方向。”

　　华亭立马飞向那里，他再次降低高度，终于感应到了隐隐的城市气息。

　　那城市气息给人的感觉十分矛盾。

　　强盛的同时，又非常虚弱。

　　华亭说：“千湖这个气息，等级应该还是小城市。”

　　云琛察觉出他语气中的迟疑，问：“怎么了？”

　　华亭说：“这种气息的感觉很熟悉，我要想一下。”

　　他思考事情时，不耽误城市的飞行。

　　随着和千湖距离的拉近，云琛隐隐见着了人类的火光，以及一座坐落在巨型湖泊上的城市。

　　距离再次拉近，云琛发现那座城市全部由木材和石料组成，城市边缘与岸并不接轨，周围栓着一艘艘小船。

　　她正仔细观察时，身后冷不丁有人问道：“到千湖了吗？”

　　回头一看，是休息好的夏丰年。

　　华亭此时突然恍然大悟道：“云云，我想起来这个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是愤怒。”

　　千湖的城市气息明明是个小城市，其显现出的强盛却超出了小城市该有的水平。

　　城市意志只有在愤怒的状态下，城市气息才会出现这种加持，那时城市像也会因愤怒而染成纯黑色。

　　不怪华亭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只在食人痴鬼伤到云琛时发过一次怒。

　　那次云琛变得很难过，让他以后不能愤怒生气，他便把这种情绪抛之脑后，当其不存在。

　　华亭不太确定地说：“千湖处在这种愤怒状态下估计很久了，城市气息特别不稳定。”

　　云琛惊讶：“怎么会？”

　　华亭那次愤怒的景象历历在目，愤怒能短暂提升城市意志的实力，但那对城市意志也太不好了。

　　眨眼间，华亭来到千湖的正前方。

　　底下很嘈杂，除了鬼魅的吼叫声，还有许多人类的大笑和哭喊，他们这么一座城市出现停在上空，千湖竟然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