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想要什么,然后耗尽了心力去争取却始终还是走不近得不到,可又实在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争取了的,心力疲惫到了极点的无助又迷茫的感觉!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是爷不好,我们先好好谈谈。”
只虽觉无力无助,岑隐深吸了几口气后,微微发颤的手忽然紧握住时非晚一双手,脾气压下,放柔声音,到底还是他先一步开口哄了起来。
时非晚本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主,这下,她哪还炸得起来。感觉着岑隐那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身子微微的颤动,时非晚心中滋味实在难言,缓了一会,竟是反问道:
“世子,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岑隐脑袋瞬间遭什么劈了似的,哪里会想到素来不问情事的时非晚会忽然间抛出这么个问题来。
“世子?”时非晚久未听到岑隐回答,疑惑的又唤了声。
“嗯。”岑隐应。只对她前边的问题仍未回答。
时非晚觉得奇怪。
“晚晚还需要听这个答案么?”岑隐打断时非晚,终于答道。
此的确是个极为诡异反常的问题。时非晚从不是问此类问题的人,岑隐也从不是将这类话挂在嘴头说的。
“我……我是想问……”
“自然很喜欢。”岑隐打断时非晚,略拧巴的回道。
时非晚闻言扒开他的手猛地转过了身来正面对向了他,小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
“世子方才说好好谈谈,那我便跟你好好谈谈。我问你,若将来擎王府不接受我,你当如何?或是皇上不同意这门亲了,你当如何?”
“他们决定不了。”岑隐回。
“世子如何有这自信?”
“若我将来连许诺你正妻的身份都做不到,便是我无用。无用之人,晚晚相弃,我认了。”
“世子为了我,若是会连累擎王府当如何?若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又当如何?”
“这是晚晚不依的理由之一么?”
“你且先回答,你当如何?”
“若不能共患难,何谈夫妻。”
“我们之间变数太多,阻力太多,世子就一定确定,你将来不会变心,一定还会想娶我么?”
“晚晚为何执着于问将来?”
“因为,世子需要等我数年,又许是……数十年!”
“我们现在就可以成亲,何需等数年?”
岑隐凝眸,二人目光交织在一起,彼此默契的忽然沉默。
此番,沉默良久。
沉默过后,岑隐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道;“爷不是在同你商量,晚晚愿也好,不愿也罢,此去荆州,去定了!”
“世子是一定不会放了我么?”时非晚问。
“绝不会!”岑隐想也没用的丢出三字。
此三字落,时非晚脸色一白。接着,猛地再次推开了岑隐,似谈不下去了般,再次往前走去。
只门口守着人,她倒也不是真的推门而出。而是行至了桌前,似又一次憋了一股子火气需要发泄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便猛灌了口。
岑隐低了低眸,迈步,也行至她旁边坐了下来。见时非晚一杯饮尽,随手便自然的给她又倒了一杯水。
“世子何时知的?”时非晚看着水杯,问。
“晚晚又是何时知爷已知晓的?”岑隐回。
“迷魂药,软骨散,若非为此事,世子又何至于如此对我?”时非晚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太后下圣旨那天,数万将士齐集,晚晚站在第一排,容颜虽易,可爷只瞧一眼,便知那是你。”岑隐忽然道。
时非晚端茶的手一顿。
“所以,晚晚派出一个周福来忽悠爷,实是多余之举。
爷之前问过那假装成石狗子的周福,呼延炅的计谋如何破的,他一一同爷讲述,讲的,是石狗子的经历。可他不似有那等见识的人,晚晚便让他同爷说,金州之策,乃为你所谏。
因你知,爷试试周福深浅大体便会起疑,而爷大抵猜得到破呼延炅之策的是你。
因石狗子是时非晚恩人是你故事中的一部分时非晚与石狗子相识,你便索性让那假的石兄弟同爷说,他能识破呼延炅之策,是缘于你的谏言,是你为了报恩,如此,他破计,得功劳,合情合理。
晚晚编故事的功夫,真是不赖。”
岑隐顿了顿,又道:“过往在京都时,晚晚曾剑指高墙,跟爷说过你所图,是让那道高墙再也围困不了你。爷曾想过好多次,若真给晚晚足够的自由,晚晚当如何走,又想走往何处,只爷实未想过,晚晚选的,是如此一条荆棘丛林之路!”
岑隐说到这,忽然侧转过脸看向时非晚,眸光忽然一厉,“时非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若说岑隐之前也对时非晚凶过的话,那么与此时相比,那些实都算得上是温柔了。
砰……
时非晚手中的杯子直接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冷声给吓得砸在了地上,她身子一抖,竟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本能往后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