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知远这才把黏在楼道窗口的视线收回来,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在看:“什么?”
老父亲很上道:“要不我再给你停这等五分钟?”
向知远:“……不用了,走吧。”
看他这样子,明显是什么都知道了,要么是姜静说的,要么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向知远也不怀疑自己老爸的视力,毕竟他还有点自知之明,他对原栩那是连邓岳都能看出来的不一样,别说养他十几年的家长了。
向绍言开车载着他回家,路上也不绕圈子,直白地说:“我刚才在派出所听警察说了,那伙人根本不认识你,就是冲着原栩来的,你这伤受得挺没意义。”
“我像平白无故吃亏的人吗,”向知远道,“有我的打算,您也别太操心了。”
“哦?”向绍言来了兴趣,“你能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向知远哭笑不得:“没必要吧?你还猜不出来吗。”
这个点已经过了高峰期,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家,见向绍言一副要谈心的架势,向知远识趣地没有上楼,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发表讲话。
杏仁被他身上的药味吸引过来,凑到旁边嗅了嗅,又一脸嫌恶地走开,片刻后叼了个里面塞了猫薄荷的玩偶过来,意思很明显:你太臭了,这个好闻,拿着吧。
向知远哭笑不得,用右手拿了玩偶放在一旁,免得一会儿猫玩嗨了撞到他的手。
“我呢,是不太支持你早恋的,尤其对象还是原栩这种情况比较复杂的孩子,真要谈起来顾虑会多得让你难以想象,而且对你们俩的学业都会造成影响。”向绍言说着,打开冰箱给他拿了罐牛奶,又给自己拿了罐果汁――姜静不在的时候他不喝酒,“你是无所谓,学得再烂也饿不死,但那孩子不一样,我了解过他的情况,不出意外是能考上很好的学校的,你得替他考虑一下。”
“我可为他考虑得太多了。”向知远摇摇头,有点自嘲地笑了笑,“他也没答应我什么,而且下学期就要回宁都,我觉得您应该提前给我办一个失恋派对。“
“这才哪跟哪,你能就这么失恋?”向绍言不以为然,把牛奶放在他面前,“要是想着放弃,你就不会继续做无用功了。”
不得不说,他爸确实很了解他。
“我是大人,有些话说了你恐怕也不爱听,不过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向绍言说,“平时我工作是忙了点,可能疏于和你沟通交流,陪你的时间不如妈妈多,但如果有什么话题想和我聊聊,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明白吗?”
他拍了拍向知远没伤的右边肩膀,没再多说些什么,准备上楼洗澡,临走前还不忘问向知远:“受伤的事要告诉妈妈吗?”
向知远果断摇头。
“好吧,随你。”
向绍言耸耸肩,上楼去了。
一家之主走了,刚才被吓跑的杏仁又溜了回来,蹭着向知远的裤腿要他陪玩。向知远弯腰撸了它两把,杏仁翻身露出肚皮,很嗲地叫了一声,他哭笑不得,又揉揉猫肚皮,然后低声说:“手不方便,今天就不陪你玩了,自己找核桃栗子去吧。”
吃得多长得快的小橘猫已经有了点大猫样子,因为还小,毛茸茸的,但腿很长跑得也很快,总把两只胖乎乎的大猫追得满屋子跑。核桃和栗子最近都不太爱搭理它了,所以杏仁才总来找人玩,有时是兰阿姨,有时是向知远,家里没人的时候还是会追着两只大猫跑,或者在落地窗旁边睡觉。
向知远偶尔会想,如果杏仁当时被原栩带回家去养,应该会觉得高兴又寂寞,原栩在家时高兴,看不到原栩时会寂寞。
就像他一样。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来给三个猫食盆里添满粮,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
原本医生是不建议他今晚洗澡的,不过天气实在太热,折腾这一晚上哪都去过了,哪怕向知远再不讲究,不洗澡也睡不着。因为手不方便,所以他只能随便用塑料袋裹了裹打着石膏的左臂,然后拧开花洒更加随便地冲了冲,就这样都费了老半天劲,完了也穿不上平时当睡衣的T恤,赤着上身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后找出一件半袖浴衣开衫,凑合着套上了。
他仰面躺倒在自己床上,摸来手机给向绍言发消息:爸,明天帮我请一天假吧。
向绍言回了个OK,说让兰阿姨给他炖骨头汤喝,又说原栩要是来了就留人家吃顿饭。
敢情他们在后座所有的悄悄话全进了老父亲耳朵里,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向知远说好,然后又给原栩发消息。
――一只手洗澡真的很不方便。
原栩很快就回复过来。
――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
向知远反问道。
时间不算太晚,也就刚过十一点,平时这个点他连床都没上,今天躺得早了,不过也没什么睡意。
――我刚刚去派出所帮你把车领回来了,明天给你送到家里吧。
向知远愣了愣,他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原栩不提根本想不起来。不过他本来就是想提醒对方明天记得来他家,现在有了现成的理由,那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好啊,那你明天直接骑去上学?晚上给我骑过来就好了。
原栩说好,过了一会儿又给他发了一条新消息。
――你手还疼吗?
向知远心里一软,笑着给他回复。
――疼啊,你不是没给我吹吹吗,可疼了。
原栩又没声了,正当他反思自己是不是逗得有点过头的时候,对方给他发来一个表情包。
是只鼓着腮帮子吹气的卡通兔子,配文“痛痛飞走”。
作者有话说:
昨天临时有点事,加上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卡文了,所以拖了两天才更,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给了一个痛痛飞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