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好像明白哪里看着眼熟了。

　　这这这……这不是他们员工手册上第一页印的老板么！

　　服务员不敢耽搁，还真去叫店长了。

　　姜容轩笑吟吟地对李斯年说：“哥哥你看，我们是第九十九位免单的顾客。”

　　他刻意把九十九这个数字的两个九咬的重了些，中间那个十轻描淡写的带过，听起来就像‘九九’一样。

　　李斯年没有说话。

　　姜容轩又追着问：“说起来，哥哥，很久很久之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介意你的伴侣跟你拥有一样的性别吗？”

　　李斯年抬眼看他，正准备回答，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呀，这不是姜总和李总吗？您两位过来吃饭怎么也不说一声呀。刚才小陈跟我说你们找我有事，有什么事啊？”

　　姜容轩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又被打断了！

　　他转头看向店长，眼神十分冷淡，完全没有刚才那副说要给他发奖金的高兴模样。

　　店长一脸懵逼：“？？？”

　　咋回事，不是说要给他发奖金么？

　　姜容轩做了个深呼吸，心里默念：不要把情绪带给下属。

　　然后他冲店长扬起一个官方的笑容，说：“没什么，觉得你挺好的，给你发个奖金。”

　　店长瞬间乐开了花，“这这这，这多不好意思，谢谢老板。”

　　姜容轩扯扯嘴角，说了声不客气，提起公文包走了。

　　李斯年快笑死了，他拍拍店长的肩膀，“你做的特别好，我也给你发一份。”

　　说完，他追着姜容轩离开。

　　店长还站在原地愣神。

　　两个老板都要给他发奖金，今天这是……喜从天降啊！

　　姜容轩离开商场，脸上那点不满就消失了，他站在阴凉地，等着李斯年过来。

　　又是一年盛夏，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认识整整九年了。

　　姜容轩见人过来，便打算去取车，李斯年叫住他，主动提起了那个被打断无数次的话题。

　　他说：“我其实很早就想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弯的，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是不太介意我的伴侣跟我性别相同的。”

　　这回换到姜容轩愣神了。

　　眼前的李斯年穿着白衬衣，冲他微笑，时间好像回到了九年前。

　　他们第一次相遇，李斯年也是这样，穿着白衬衣，递给他一包药，眼神里没有同情和幸灾乐祸，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姜容轩终于在此刻露出了弟弟的本性，摸着脖子，低下头，笑得很不好意思。

　　“你、你不介意就行。”

　　“那我们……”

　　“试试吧。”李斯年说：“在一起试试，说不定就很合适了呢。”

　　“好。”

　　姜容轩去取车，两人一起往穆林村去。

　　现在姜容轩心里想的是，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李斯年家里了。

　　姜容轩的车子驶入车道，与一辆黑色的大众擦肩而过。

　　大众里坐着一个身穿宽松汗衫的中年男人，正是李成。

　　李成透过车窗去看商场，看了一会儿，问身边的人：“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这么热闹。”

　　身边的人是助理沈风。

　　对于沈风而言，李成对他有恩，所以即使现在李成不再是他的上司，只是一个因为病的太重被监狱放出来看病的老人，他也依旧没有离开。

　　沈风沉默了一会儿，等李成再问，他才说：“是饭店开业三周年的庆典，正好今年他们全国连锁门店开到了3000家，所以就大办了。”

　　饭店是什么不用解释，李成死都不会忘记这么名字。

　　果然，听了沈风的话，李成的眼睛立马变得通红，里面有浓浓的恨意，“才三年，就开了三千家，可真够厉害的。”

　　说完，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沈风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语气中充满了责怪，“李先生，医生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控制您的情绪，您是嫌癌细胞扩散的还不够快吗？”

　　这话让李成的呼吸立马平稳了下来。

　　对，他不能生气，没有几天可活了，他真的不能再生气了。

　　沈风见他稳定下来，连忙吩咐司机赶快走，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

　　汽车行驶的方向，是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