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路茹儿默然,但是五儿于她们来说,是一个不定时的因素,不知何时,就会火山爆发,玉石俱焚。
“怀德,别这样,天下间除了明月外,还有人与神月长得一样,普通人都会好奇的。”泉伊见气氛沉闷,赶紧插话,这里只有铁毅真与高裘月不知道五儿死后,路茹儿是如何处置尸身的。
而君巧络更加不知道发生什么,一脸茫然。
“死者已矣,太后与皇后,就不要在追查了,此人是神月也好,不是也罢。无论是神月,还是君知晓,他都不欠你们什么,反而是你们欠了他。”高裘月素来心直,汤律能够如此快速的一统,功不可没,而且律君待他如长辈,恭谨有加,太后还是要给三分脸面。
高裘月的一番话,让太后与皇后面露难堪,两人见气氛低沉,也不愿意多留,五儿对于他们来说,是至交好友,他所做的一切,可歌可泣。
路怀德与泉伊也不想多说什么,带上不明就里的君巧络,也离开了。
太后毕竟是看着五儿长大的,多少念旧,丝毫的怜惜之情还是有的,“皇后,此事不要再追查了,当年那人是五儿没错,哀家不会认错的。哀家看着他长大,如今这位知晓公子,虽然神态模样都很像,死人复活,这是不可能的。”
太后的一番话不能让路茹儿完全放宽心,一股怨气,“可是母后,陛下都把人抱走了。万一昨夜侍寝,那本宫的面子哪里摆?”
当今圣上当着皇后的面,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少年郎勾去了魂,撇下自己情深恩爱的妻子不要,硬是抱走了一个绝色男子,不顾皇后的颜面。
这传出去了,她要怎么自处?还是那句话,律君本不好男色,即使赐婚汤律开国以来第一桩夫夫婚事,汤律后宫依旧没有男人入内。
“你是皇后,怎可如此小气量!皇上喜欢,总不能硬着杠。那是天子,那是国君,入宫十数载,你早就知道,龙威不可触。为何你就能够容忍后宫妃嫔,就不能忍一个男子?皇上后宫姬妾无数,唯有你最得他欢心,荣宠不衰。你担心什么,哀家知道,太子之位没人能抢,皇后之位,也只能是你。哀家给你担保了!”
太后也不想跟路茹儿说什么,虽然她很满意这个媳妇,但是,为了她,自己已经愧对先帝,更加无颜面对君风,五儿死得凄惨,明月下落不明。
“儿臣不是妒忌,不是容不下他,您瞧一下,您想一下,祸国殃民的容貌,自古帝王过不了的,就是美人关。”
“而且,陛下到现在还没起床,怎么不让儿臣着急?”
日上三竿,先前太监回话,都说仍在熟睡,这让她往哪里想才觉得正确的?
“哀家阅人数十载,他不会是那个祸害,皇上也不是昏君。”太后把皇后的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拍几下。
“若真是五儿,你更不必担心。哀家在这里,当年五儿承诺过哀家,深埋爱意。真是他,哀家就让他保守这个秘密,远离皇上的。”
皇后不语,只是耍着性子,嘟起嘴闷闷不乐。
太后不复当年,人走茶凉,五儿的确对汤律有功。皇家威仪,傲慢犹在,岂会让人功高盖主?
如今她很满意这个媳妇,又很喜爱这个年幼的太子。她虽然敬重君风,可君风身世成谜,富贵惊天,平常人家出生,尚且不能定论。以前一直担心萧家或是明月会来兴师问罪。
十多年过去了,明月不见踪影,炎国不见来使询问,便认为萧御幸不管此事,而明月更加下落不明罢了。
“此番路途遥远,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如果他真的天赋异禀,身怀一身好本领,好好利用,不是很好吗?”
从帝都到明月神月宫,车架出行,即使队伍浩荡,也只不过是两个月的事情。提前了一个多月出发,是为了几件棘手的事情。
暖和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熟睡的两人身上,金光暖和。相拥而眠,琴瑟和谐。浓密的睫毛泛着光,颤动几下,睁开一双墨色带点蓝色的眸子,暖意挂嘴边,起身梳洗。
“身子没事了吧?”律君从后面拥抱住君知晓,用毛巾擦拭的他顿了一下动作,把毛巾递给了宫女后,转身摇头。
昨夜与律君用笔墨聊了许久,突然晕了过去,可是吓坏了律君,请了御医过来诊断,都不知何故,只说脉象奇妙,号不准,见君知晓唿吸正常,面色平和,只说是累着了。
“你的眼……”律君包含关心的眸子突然一缩,手指轻轻描画了眼睑,“这抹如胭脂般绯红的色彩,天生的吗?”
君知晓点头,他的这抹胭脂红,天生如此,就连指甲上殷红的莲花丹蔻也是如此。
伺候律君梳洗,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总觉得只要在律君的身边,他就会安心,自己的记忆也会回来,昨日他梦见了许多人,只是看不真实。
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也明白那句“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知晓,朕可是铁铮铮的汉子,怎么能上妆呢?”律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执眉笔,一脸“有问题吗?”的天真表情,就觉得自己等下一定会心软。
在律君的掌心一笔一划,无比认真,“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亦是如此。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实在是抵不过知晓的热情,豁出去了,希望等下不要太丢人了,龙颜可不是说丢了就丢的!
知晓认真细致的为律君梳妆打扮,律君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是不是位置调返了?
第109章 千古帝王妆
皇帝造访,总不会闷在屋子里头,不出去瞧瞧当地的民风吧?所以当律君携手知晓两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大家都觉得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是不是地震了,还是现在是日落了,昏了眼。
“陛……陛下……?”
别看律君不动如山,心里在翻滚着,三十五岁的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这点事情就窘了,他还是旷奇之主吗?
知晓见大家神色一致,惊讶的嘴巴合不拢,又看了一眼律君,并无不妥。
律君安慰的笑了一下,其实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怎么样,只是冲击力有点大。一统旷奇后,有各色的风俗装扮,男子上妆,依旧不多见。一般都是倌馆里面的男子,他一个帝王涂脂抹粉的,的确自贬了身份――在他们眼里。
想起早上的一幕,律君除了惊艳,再无其他。
“知晓,怎么脸那么红?果真是病了?”律君有点担忧的伸手贴上了知晓光洁的额头,并没有多热。
只是双颊绯红,该不会是,被自己迷住了吧?究竟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了,律君转过身,面对镜子。
“这?!”律君瞪大的眸子如同核桃般,伸手摸摸了自己的脸。
眉骨以下的至上眼睑,涂抹了黑色与银色、褐色混合的眼影。眉骨上方至眉毛的范围以浅色渐渐晕染,眼窝与下眼线处,涂上眼影再渐层往外晕开。最后在用唇刷刷上一层薄薄的唇脂,虽然夸张,但是把律君隐藏的那份凌厉尽显无遗。
“知晓果然手巧。”律君拉过知晓的双手,深情缓缓,“只可惜,知晓容颜绝色,不施脂粉足够美。”
不然他就可以亲手为知晓画眉。
五儿红着脸,摇头,他不需要律君为他画眉描香,律君灵光一闪,拿起了一边的狼毫,点上殷红的胭脂,在知晓的清秀的额际,蜿蜒两下,似川流,似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