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失算了韩也的厚脸皮,闻声居然只轻飘飘扫过来一眼。
没有他意料中的尴尬,神色如常地讲电话,完全当他不存在。
可见脸皮之厚。
既然当事人都不害臊,霍歌就更不害臊了,光明正大地站在那儿听。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沁入肺腑的桂花香。等霍歌仔细嗅了嗅,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韩也站在他两米开外,正没脸没皮地盯着他讲电话。
“啊,谈恋爱啊——”韩也装腔作势地拖长语调,像是在重复对面说的话,却又没给出什么回应。
似乎是站累了,他懒散地把一只手插.进校服裤兜里,安静地听着电话。
话变少了点。
又过了几十秒,韩也慢悠悠说:“我们这个年龄还是好好学习吧。”
这话从韩也嘴里说出来就匪夷所思。
满满都是表演痕迹。
然而演员很敬业,用听上去就不太认真的语气说:“真的啊,我挺爱学习的。”
说了几句后,电话终于进入尾声。
“嗯,你也好好学习。等高考完再找我表白,说不定我就同意了。”韩也道。
霍歌心道,你可要点脸吧。
挂上电话,韩也把手机揣进裤兜,说:“你什么毛病,爱听墙角。”
“我站这儿吹风,听什么墙角了。你懂什么叫听墙角吗?不懂建议你去查查字典。”霍歌答得理直气壮。
“行,那你继续吹。”韩也看着他,说完又抬头看了眼月亮,皎白的月光铺在他周身,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纱。他又道,“顺便晒晒月亮。我们乡下的月亮比较纯净,能治一些城里傻逼脑子里的坑。”
霍歌一噎,随即冷冷道:“哪里来的狗在叫。”
韩也气定神闲:“狗关在屋子里头当然爱瞎叫唤。”
“这不正在院子里遛着。”霍歌朝韩也抬抬下巴,“咗咗,咗咗。”
韩也盯着他,神色冷峻:“你再咗一下。”
霍歌:“咗咗。”
韩也:“真乖。”
夜深露重,周围静悄悄,门外偶有过路的行人传来脚步和说话声。
方寸之地,少年轻狂不羁。
第二天周六,霍歌难得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日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打在旧木地板。
他起身揉了揉眼睛,看了下闹钟,已经十点多。
洗漱完毕走到大厅,桌上放着两份鸡蛋饼。霍歌站在桌前犹豫了下,拿起其中一份咬了口,还是热的。
屋外的阳光铺满了大半边的院子,照进门堂。
“醒了啊。”
韩东民从房间里出来,穿过大厅,走进他和韩也共用的卫生间里捯饬一阵,似乎是在收拾卫生。
不多时,他拿着两件校服POLO衫从卫生间走出来。
霍歌啃着蛋饼看他走来走去,忙忙碌碌。
见他拎着洗衣粉走进院子时,霍歌问:“叔叔,您要手洗吗?”
韩东民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嗯,洗衣机有点毛病了,时好时坏的。你们这些校服薄,我用手搓搓就行。”
霍歌看着红盆,穿过日光的双眼有些刺目,他咬了一口蛋饼说:“我自己洗吧,您加班了一个晚上,先去睡觉吧。”
听到这话,韩东民一愣,像是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没事,就两件衣服,一会儿功夫。”
想想又怕他觉得拘束,韩东民打趣:“叔叔以后还指望你给我请保姆呢。”
他笑了一下,抬头看向霍歌,这孩子的皮肤在太阳光下白得发亮。
长得是真好看。
“能指望得上不?”韩东民问。
或许是阳光太甚,热烈的光线照得他头顶暖烘烘的,脑袋也有点晕。盯着韩东民发了两秒呆,霍歌迟来地笑了。
咧着嘴,眉眼都弯起来,在太阳下,像个吉祥的瓷娃娃。
“能。”霍歌说,“请三个保姆。”
韩东民也笑,边搓衣服边道:“别,浪费钱,一个还嫌贵呢。”
吃完鸡蛋饼的塑料袋上可以闻到淡淡的葱花香,霍歌闻了一下说:“鸡蛋饼很好吃。”
“对,这家好吃。”韩东民听了高兴道,“就出门左拐到头那个摊位。中午十一点前都有,以后吃腻了粥,你就去那块买,有很多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