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娘压根没有想到霍以骁会在,最后一个“户”字直接就消失在了嘴巴里,只留下一脸呆滞。
她很难受。
虽然,她训黑檀儿也没训错。
可挨训的猫儿跑没影了,被留下听训的是个无辜人。
岁娘干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两步,别别扭扭请了安。
霍以骁没管岁娘,他比岁娘都别扭。
他当然知道那话都是说黑檀儿的,但他正好听了个正着,“你来你去”的,跟说他似的。
几乎是一瞬间,脑海里就浮起了个念头:他以前有被温宴关在门外过吗?
说以前也不对。
他没有那样的以前。
那只是温宴的梦。
关于那场梦,温宴说了很多,但毕竟是跨越了十几年,用她自己的话说,几天几夜也就只能说个大概,无法将其中经历一一细言。
梦里,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时候?
啧!
这事儿不能细想。
霍以骁没有再想,而是下意识地,撑着窗沿翻进了屋子里,又把窗户关上。
等他走到桌边坐下,没有看到温宴,这才记起了岁娘说的前半截:姑娘沐浴呢!
霍以骁的身子僵了僵。
不得不说,他来得非常不是时候。
虽然,他和温宴说话、做事,都没有那么多讲究。
小狐狸甚至还敢直接凑上来。
可是,那和现在这状况还是不同。
况且,小狐狸没个姑娘家的样儿,他却还是得与她讲几样规矩。
也是刚才走了神,想也没有想就进来了。
若是还未曾进屋,他当即离开就好了,偏偏,他已经坐在这儿了。
这下要如何是好?
此时,在起身出去?
霍以骁没有动,这不妥当。
他真的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当即就成了岁娘叨叨的“一声不吭跑出去”的了吗?
那他能被小狐狸给笑话死!
是了,他还是不走了。
不就是在沐浴嘛。
他就在这儿等温宴出来。
小狐狸“见多识广”,梦里什么都有,她肯定一点儿都不慌。
他也不能露怯。
岁娘已经去里头伺候了,次间里只有霍以骁一人,主意已经定下,他就从茶盘里取了个茶盏,捻着把玩。
屋子里很安静。
霍以骁耳力好,能听见黑檀儿的叫声,那只黑猫不晓得在和温宴说着什么。
至于温宴的响动,他半分没有听见。
这样正好,非礼勿听。
里头,温宴本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听说霍以骁来了,也就不耽搁了。
一面套衣裳,温宴一面听黑檀儿说话。
黑檀儿一个劲儿地夸骓云,身形健硕、四肢有力、眼神明亮,一看就是匹塞外宝驹。
温宴手上不停,眼睛笑弯了。
她岂会不知道黑檀儿的意思。
既然霍以骁已经有了骓云了,那庄子上的那匹黑马,得有个新主人。
否则,不是暴殄天物?
头发差不多擦干了,披在身后,温宴挖了点香膏抹脸,逗黑檀儿道:“也许骓云是我的呢?”
这话一出,刚刚还夸得积极的黑猫突然就不叫了。
温宴笑个不停,往次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