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黄卉、马川和张焱辉还在路口等她。黄卉为了庆祝期末考结束迎接寒假的到来,在她家乐器行楼上的KTV订了个小包厢。除去他们,还有黄卉从前初中玩得好的同学。
男男女女加起来约莫十个人,半数的人和黄卉一样是麦霸,南迦跟着黄卉到的时候,先来的人已经闹得开怀。
南迦不和他们抢麦,被黄卉邀请一起合唱两首情歌之后就躲回角落里和马川、张焱辉猜骰子,林跃则坐在她身边遗世独立般塞着耳机玩手机。
张焱辉见南迦吃光了面前的那盘爆米花,起身打算帮她把桌子边缘的另外一盘移过来好让她继续吃。没等他行动,有人快一步端起盘子叠放到南迦手边。
张焱辉盯着林跃。
仿佛刚刚的举动完全是因为恰好盘子靠近他那边所以林跃顺手为之以方他人之便。但张焱辉看得清清楚楚,林跃在这整个过程中根本连眼皮都不曾抬起过,南迦也根本没拜托过林跃,只能说明林跃其实一直有在留意。
“焱辉,发什么愣,该你了。”马川推他一把。
张焱辉回神,报出一个大小,又看到南迦凑近林跃不知在说什么,极为亲昵的距离。
南迦没说什么,就是问林跃会不会无聊。
林跃摘掉一只耳机。包厢里太吵,他第一遍没听清楚,不得不侧过耳朵朝她略略倾身。而这一倾身,她的碎发即刻挠得他鬓边发痒,她一呼一吸间的温热气息亦悉数喷洒他的耳廓。
林跃觉得发烫,从耳朵扩散出去,仿佛被灼烧。
“我说,玩完这一局,我们就回去吧。”
林跃反应了四五秒,思绪才回拢到她的话上,喉咙有些干地说:“随便。”
他把耳机塞回耳朵里,热气没散开,反倒像全堵里面,愈发烫。
南迦和林跃离开的时候,马川和张焱辉也跟着一块走,黄卉恋恋不舍送他们到电梯口,说她春节要回乡下老家过年,只能开学再见。
乘电梯到一楼后,张焱辉将三张光盘分别给了南迦、林跃和马川,里面的内容是之前他们采风以及排练的一些照片,他每个人刻录了一份作为新年礼物。
南迦格外惊喜:“辉儿你也太有心了。这得费不少精力吧?你找人刻录是不是还花钱了?”
“没有。”张焱辉摇头,解释道,“有朋友专门做这个的,免费帮我的,我只是整理了照片。
光盘的外包装虽然一样,但标注各自的名字。马川问:“是不是代表每个人盘里的内容不一样?”
张焱辉不着痕迹地飞快看一眼南迦,说:“没有太多不一样。就是有的人单人照片少点。像黄卉,她的几张写真我只放在她的盘里。”
“明白了。”南迦轻轻晃晃光盘,“我回家后马上观看。”
张焱辉突然有一丝不自然,小声应:“嗯……好……”
二十分钟后,南迦和林跃回到小区,再次在小区楼下的花坛遇见那只白猫。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了,好像真被林跃说中,这猫赖上她了,隔三差五蹲守。
南迦倒没嫌烦,又摸出书包里的小鱼干。
自从发现它经常出没,小鱼干变成她的固定零食,即便她不吃,也会装一小包随身携带。
林跃依旧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等她喂完白猫,再继续走。
南迦揶揄:“你这么抗拒,万一以后你喜欢的人想养猫猫狗狗,可怎么办?”
林跃问:“你会想养吗?”
“我还没――”
南迦下意识要回答,话没讲完陡然懵住。
等等等等等!他是不是没听清楚,她问的是“你喜欢的人想养”?
或者他只是单纯地顺口反问她一句,并没有察觉他的顺口反问和前文联系起来会产生歧义?
南迦停在原地,心绪乱麻成团。
林跃回头:“怎么?”
南迦克制内心的星河翻涌:“……你问我干什么?”
路灯下,林跃浑身透着一贯淡冷的利刃感,眼里枕着朦胧的月色。
他嘴唇微微翕动。
没等他出口,林明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小跃!”
林跃望过去,眉头轻轻皱起。
南迦只觉一道健步如飞的人影迅速掠过她身侧,掀起一阵浓重的清凉油的风,风中扬起高亮的嗓门――
“我的命根子哟!又长高了!怎么好像还瘦了?你妈没给你做好吃的?今天刚考完试是不是?怎么还背著书包?这个时候才回来?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只穿一点?我去年给你织的毛衣呢?秋裤你穿几条?”
老人家的个子仅到林跃的胸口,两只手臂努力伸长够林跃的脸,掌心分别捧在林跃的面颊两侧,挤得林跃的脸略微变形。
南迦何曾见过有人如此大胆地冒犯冷面拽逼同桌,几乎惊掉下巴。还有她刚刚喊他什么?命根子?她没听错吧?
林跃的额角隐隐抽搐,捋开曾梅宋的手:“……奶奶。”
南迦:“……”哦豁?
林明理左手拎着鸡右手拎着鸭身上还背个大布袋,气喘吁吁赶来:“妈,这里风大,有话上楼再说!”
曾梅宋攥紧林跃的手,拉林跃一起往里走:“对对对!冻坏了我的命根子可怎么好!走走走!我们赶紧上楼!奶奶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得好好补一补!”
林跃摆着张明显不爽却无法反抗的臭脸被架在身边听她话喋不休。
南迦默默跟在最后,帮林明理扶着背上的大布袋,偷偷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