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绣娘今年五十五岁,早就过了爱美的年纪了,她这次本来就没有想过买拿劳什子护肤品,只是想跟着儿媳妇和孙女进店参观一下,长长见识。
谁让这是她出了在医院时第一次出门,现在她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没道理景晴她们在里面看,她呆站在外面等不是?
后来楚绣娘拎着一袋子护肤品回家的时候,也认真的反思了,这件事情错就错在她没有在那个有着憨厚笑容的导购员,摆着一张笑脸凑上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态度坚决的拒绝她,所以才会受她蛊惑,买下这么多用不着的东西。
在导购员甜腻的欢迎下次再来的吆喝声中走出店门后,楚绣娘心里还十分的想不通,她想不通自己这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就糊涂了,竟然让一个黄毛小小丫头给套里面了?
总之不管过程如何,今天景家的每一个人都收获了大袋小袋的东西,绝对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
走到商场大门的时候,楚绣娘因为好奇而扭头多看了商场外面摆着的那座雕塑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楚绣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后,她伸手朝儿媳妇招了招:“赵氏!你快过来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太子殿下!”
第16章 重逢?
景晴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 既然自己和家人都能穿越,那太子是不是也能够穿越?
然而戴璐和管理处的其他人也说了,这穿越本来就是几十亿分之一概率才会发生的事情, 特殊管理处建立几十年, 发现的穿越者也不过寥寥十几人,最早穿越过来的穿越者, 几年前都已经寿终正寝了, 他的家人压根不知道他是穿越者, 他对外的身份就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
而就景家五口人就已经占了穿越者总数的三分钟一了。
按照那个叫什么概率学的东西来看,在她们一家人穿越过来之后,同一世界的元煊文穿越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以说是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楚绣娘失态而出的话语, 让景晴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如春后的野草一样野蛮生长了起来。
万一呢?万一奇迹真的发生了!
景晴比赵华兰更快反应过来,她急忙扭转脑袋朝祖母视线看着的方向看去, 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带在耳多上的珍珠点翠耳珰因为惯性也重重的拍在了她脸上。
这点不适感丝毫吸引不起景晴的注意,因为此刻她全部的心神,都是十几米开外的那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身上。
只是一眼,景晴就确定了……那人就是太子!
元煊文!她心心念念的未来夫婿。
和其他闺阁贵女成亲前都难以见到夫君的真容不同的是, 景晴和元煊文是从小就认识了。
新朝初立时,景安泓得陛下看重,被陛下钦定给大皇子做先生。
陛下草根出生, 自己没有什么才学, 因为这个, 才当上皇帝的头两年, 他和贵族们打交道的时候就吃了不少的亏。
在臣子面前丢了两次脸后, 陛下深感自己的儿女还是要多读书,不然以后就会像他这样,连臣子的暗讽都听不出来。
当时景安泓凭着出众的才学在文人圈里很是有些美名,陛下再三权衡后,觉得给自己最爱的儿子配一个家世不显,但是有真才实学的老师远比给他找那些空有才名,实则草包一个的贵族子弟要好 。
当时为了后位朝里也是吵翻了天,陛下觉得给儿子找一个没有太多势力的先生也更加能够麻痹李氏和李氏族人。
多方权衡之下的结果就是,景安泓以大皇子先生的名头正式走进了大周朝那波谲诡异的朝堂,成了其他人眼里大皇子的党羽。
当时后宫也不平静,贵妃戚氏和李氏斗法斗的不可开交,一时也顾不上关心儿子。
那时候景霖也还小,景安泓正处于对小孩子有耐心的时候,所以对小元煊文也多有关怀,师生两人的关系也相处得很是融洽。
要说起来,元煊文的人生才是惨,他出生没两天父亲就离家追求自己的雄图霸业去了,他自己跟着母亲过了两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好不容易父亲那里安稳下来,派人来家里把他和母亲接到了省城,原本他们母子想着自己这下总算是熬出头了。
然而还不等元煊文和戚氏高兴,陛下他要四处征战,停留没两日又离开了,随着父亲的这次离去,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杀。
刺杀的人里有李氏族人,也有其他起义军里面的人。
戚氏和元煊文的存在,对李氏来说就是一块白卷上的两团污渍,只要有他们两存在,他们李氏的贵女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正妻,以后成事了也成不了正后。
小元煊文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自己和母亲死,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难道父亲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之后,他和母亲就连活着都成了一种罪了?
那些人用毒酒、毒刀、毒箭,埋伏在暗处,他们的存在让元煊文和戚氏连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死,深怕闭上眼睛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的日子元煊文过了好几年,然后他的父亲成功了,他也成了顶顶尊贵的大皇子,李家的人总算是不敢再轻易对他们出手了。
攻破皇宫的那天晚上,戚氏抱着儿子,她跟儿子述说着这几年自己的不容易,她忍受着丈夫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女子,就是为了明天。
明天后,她就是新朝最尊贵的女人,丈夫早就许诺过,成事之后,她就是他的皇后,其他的女子,不管是李氏还是秦氏,那都是为了成事而顺带接受的一些麻烦罢了。
然而戚氏的美梦醒得太快,丈夫的维护总归抵不过那些手里握着钱粮和军队的贵族,她从准皇后变成贵妃,不得不屈居于李氏之下。
李氏飞扬跋扈,当上皇后后更觉得这大周朝已经成了她李氏的天下,平常对上戚氏的时候,冷嘲热讽都是轻的,撕破脸皮后,明里暗里的刁难更是家常便饭,反正她也不在乎帝王的厌弃了,只要有贵族们在帝王头上压着,帝王总归是不能废掉她。
戚氏被一个后来的李氏牢牢地压在头上,心里又悲又恨,在丈夫把自己手里最精锐的亲卫派去保护儿子后,她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该如何扳倒李氏上面了。
年少的时候,元煊文也是爱玩爱闹的,可是在宫里,母亲的脸上总是凄苦和哀愁,在母亲面前,他连笑都不敢笑。
只有在跟着景安泓学习的时候,元煊文才能够逃离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的母妃,不用顾忌别人心情的松快一会儿。
元煊文第一次去景府,是接受景安泓授课一年以后。
当时景安泓偶感风寒,告假养病,元煊文为一难题费解,就想着带上着礼物登门看望先生。
那也是元煊文第一次见到景晴,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茜色的衣裙坐在秋千上,秋千荡到最高处的时候,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和欢呼声就响彻整方小院,一声声的笑声砸进人的耳朵里,十分轻易的就能感染到其他人。
当时皇宫的气氛十分的紧张,元煊文自己都记不清楚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谁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这两年在父皇和先生的教导下,元煊文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泥腿子小孩子变成了一个会维护自己皇族身份的沉稳皇子了。
然而这一次,元煊文却没顾上自己的身份,就那样站在廊下,看景晴荡着秋千。
等被人呼唤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带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