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民簿在空中摊开,上面用朱砂描写的名字脱离泛黄的纸张, 漂浮在半空中, 化作一个个长满獠牙的狰狞怨灵。
言夏深指着珍珍, 厉声对子民鬼们下达命令:“攻击他!”
“小深哥哥、小深哥哥……”珍珍呢喃着,脸上布满了暴走纹,眼白消失, 完全被深绿色占据,他带着诡异的笑容,忽然消失在原地。
言夏深警惕起来,细心留意四周――突然!珍珍出现在言夏深身后, 甩开受他庇护的受害者, 长长的舌头舔向他的脖子, 尖锐扭曲的声音在耳膜上炸开,“和我成亲!”
耳膜差点被这一声刺穿了, 言夏深冷着一张脸, 反手将血剪刀插向身后。
珍珍被血剪刀擦了一下脸,又瞬移到言夏深面前,用那双没有眼白的绿色眼睛死死盯着他, 阴魂不散地重复着:“和我成亲。”
被这样一双恐怖的眼睛近距离盯着,言夏深头皮发麻, 马上用血剪刀捅向珍珍的腹部。
这次珍珍早有准备,用手握住血剪刀,他的嘴巴向耳根子咧去, 露出满口尖牙,就要咬向言夏深的肩膀。
言夏深皱着眉,冷冷吐出一句:“你现在好难看。”
被珍珍甩开的受害者艰难地爬起来,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吓死,狂飙冷汗,“小哥,你还激怒他,不要命了?!”
受害者以为暴走的珍珍要打爆言夏深了,没想到珍珍被这句话大大打击到了,浑身僵硬地停顿在原地。
言夏深再接再厉,摇了摇头,“本来挺顺眼,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一言难尽。”
珍珍眼神非常暴躁,但是变形的嘴巴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就是这一停顿,给了言夏深机会,那些徘徊在附近的子民鬼同时冲了过来,缠在珍珍身上,将他拖离言夏深身边。
数十双鬼手撕扯着珍珍的身体,试图将他撕成碎片。珍珍的魂体在拉扯中变形,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过言夏深,好像不把这些怨灵当一回事。
珍珍任由自己的身体降落在地上,怨灵疯狂涌上去,他张开双手,身体里甩出无数根漆黑的触.手,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好像与地面相接,腹部就是地面打开的深渊之口,贪婪地吞噬着前仆后继的怨灵。
珍珍任由触手无差别地吞噬,就连自己这边的傀儡也不放过,吞噬得越多,他的魂体就变得越阴暗强大。
吞噬同类,言夏深见过不止一次,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哪个怨灵能那么迅速地增长实力,珍珍完全不需要消化,恐怖气场直接爆炸增长。
言夏深现在终于明白,这个藏品为什么是ss级了,这个怨灵横行的扭曲空间或许不足为惧,这里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的谜团,就连危险的空间裂缝也有堵住的方法,但是珍珍绝对是危险人物。
继续放任他吞噬下去,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言夏深马上灵活使用子民簿,召回名册上的怨灵,以及将珍珍的傀儡拖进子民簿里。
锣鼓声乱成一锅粥,纸钱被卷上天空,搅动风声。天地变色,红雾从树林里渗出来,随风蔓延,小黑庙里的俘虏害怕得痛哭,眼泪被蒸发在风里。
珍珍吞噬完最近的那批怨灵,餍足地舔了舔下唇,“小深哥哥,你要抢走我的傀儡吗,你喜欢的话,这些都送给你啊!”
珍珍话音落下,坟地里爬出密密麻麻的怨灵,它们形态各异,摇摇晃晃地挤了过来。
子民簿贪婪地吸附着靠近怨灵,书页翻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好像快要被挤爆了。
再这样下去子民簿可能会被撕碎,言夏深答应过栓子要好好保管它,看到这一幕血压都要高了。他想召回,但子民簿完全不受他控制了,疯狂卷入怨灵。
珍珍逆着风来到子民簿前,伸出手,“你很宝贝它吗,那我一口吃掉好了,这样你宝贝的就是我了。”
“……”这什么神逻辑。
言夏深已经想用掉最后一个道具“国王卡牌”了,但他又担心这个道具依旧对珍珍无效。
珍珍没有开玩笑,一把握住了子民簿,翻飞的纸张如刀锋,划破他的皮肤,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执着地将弥散着黑气的子民簿拉向自己。
“等一下!”言夏深还在想怎么阻止珍珍,就看到有一只手从子民簿里伸了出来!
这只手皮肤苍白,骨节匀称,干脆利落掐住了珍珍的手腕,与此同时,一股霸道的黑气从子民簿里贯出,悉数钻进珍珍的身体里。
珍珍试图吸收这股黑气,却发现完全没办法融进体内,脸上红纹乱走,让他露出痛苦的神色,珍珍被攥住的手上长出了一颗颗尖锐的牙齿,正在吸食他的阴气。
看到珍珍手上的牙齿,言夏深眼睛亮了起来,“栓子!”
言夏深明白了,风暴一样的阴气没有撕裂子民簿,反而打开了通道,将真正的主人栓子召唤过来了!
珍珍的手臂飞速枯竭,上面的牙齿移动到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地生长,他暴怒,亲手撕下自己的手臂,逃离子民簿。他要处理缠绕在身上的奇怪黑气,暂时无暇管言夏深。
栓子还没有出现,言夏深有些着急了,来的不会是被封印的牙医鬼吧?他不放心地提高声音询问,“栓子,是你吗?”
那手敲了敲书页回应他,然后化作一缕黑烟钻出子民簿,栓子那双倾国倾城的美人眼慢慢显现。言夏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等栓子完全现身,他注意到栓子手上握着根很眼熟的绳子,好像是沂川前辈之前用来绑珍珍的那一根,绳子的末端还隐没在子民簿里,绷得很直。
栓子出现后,子民簿就稳定了下来,言夏深眉眼舒展开,唇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什么等不到救援,这不就来了吗?
栓子看向言夏深,他半侧着脸,睫毛投下黑压压的影子,凝视的感觉更重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红衣长发虽然让言夏深的容貌更亮眼,但能看出他状态有些不好,身上还有些凌乱血迹,言夏深一向从容淡定,鲜少有狼狈脆弱的时候。
言夏深胡乱扒拉了下长发,有些抱歉,“怪我太菜了,经验太少,低估了禁区副本的不可控性。”
栓子没说什么,神色倒柔和了些。
“栓子,你怎么牵着根绳子?”言夏深好奇地问道。
“我是牵着人。”栓子扯了扯绳子,子民簿一阵颤动,绳索从书页里钻出来,果然带着个人――沂川。
沂川从抓着绳子艰难地从子民簿里挤了出来,朝言夏深咧开嘴巴,“小徒弟,我来晚了。”
栓子来就是惊喜了,没想到他还带了沂川,言夏深更有安全感了,两眼弯弯地说:“来得很及时!”
“灵月也来了,”沂川和言夏深说完,低头看向抱着自己大腿的灵月,马上换上了不耐烦的表情,“灵月你轻点!别把我裤子扒掉了!”
灵月抬起头,露出一张委屈巴巴的俊脸,“你就忍忍吧,我鞋子都快掉了。”
一下子来了三个同伴,言夏深像吃了定心丸,状态迅速回升。不过另一方面,栓子等人都赶过来了,时烬还没有出现,言夏深怀疑珍珍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困住时烬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