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不识好歹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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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安娣检查了水电, 将手提包拎上?,锁住门?转身。齐孝川正站在路灯下?等待,垂着头,像是在核对地上?是否有钱可以捡。
听到脚步声,他这才抬起头来。她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一言不发?,带着专注的神情伸出手,轻轻揩去他嘴角的唇彩印。齐孝川并不躲闪,只是很深地很深地看着她,直到骆安娣抽回手,将沾着亮片唇彩的手指翕动,与此同时笑起来:“刚刚不小心蹭到了。”
说得像是意外,但其实是必然。
那种时候没沾到才奇怪。
夜色已经深了,骆安娣准备回去,齐孝川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等待途中,她临时想起该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我和你老板讨论到下?班,她说她出去接个电话……”谁知道?那擅作主?张的女人竟然私底下?有给员工和顾客凑对的兴趣爱好,齐孝川又习惯把握每一分每一秒,黑灯瞎火用手机翻起工作邮件,根本?没注意到天?色越来越暗。骆安娣也是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诓骗过来,又恰好没开灯,因?此才有那《夜访吸血鬼》般的一幕。
“可以先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吗?”骆安娣摩挲着双手,朝他微笑道?,“其实我晚饭没有吃饱。”
齐孝川颔首,先她一步向前走,看她没反应,于是把手递过去。
她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随即把手放到他手心。他的手倒是很暖和,与那张冷冰冰的脸有着天?差地别。齐孝川把骆安娣的手带进?外套口袋。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骆安娣即将过期的出租屋,理由无他,纯粹是为了那只名叫亚历山大·麦昆的蠢猫。看到齐孝川就蹭上?来,丝毫不顾及他那“别烦我”的脸色,可谓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骆安娣却笑眯眯的,分别铺好沙发?和自己的简陋的海绵床。
齐孝川倒是抱着手臂说:“我睡地上?也可以。”
“那可不行,会着凉的啊。”骆安娣皱着眉。
他什么也没有说。
不只是地板上?,天?桥下?,高铁站,地下?通道?里?,他并没有什么不能生存的地方。她明明知道?,但在她这里?,他永远是值得她关心和爱护的那一个。即便这仅仅只是她的习惯。
齐孝川在公司加班后已经洗漱过,本?来就足够筋疲力竭,此刻草率地上?床,转眼就要陷入梦乡。却听到脚步窸窣,骆安娣拽着海绵床,不顾剧烈的动静搬运到客厅另一侧。她躺下?,打着卷的长发?落满枕头。
“小孝。”她问他。
“怎么了?”尽管马上?就要睡着,他还是勉强自己回复。
她说:“跟我说说这些?年你的事吧。”
他按捺住了反问的念头。齐孝川的这些?年索然无味,实在无从提起,非要说的话就是一个劲围绕赚钱进?行。散漫地提了几条,骆安娣也时不时作出反应,例如他提起大学时,她会感?叹“没再做会长啊”。他没来由地问“你希望我当会长”,她就不好意思?地回答“因?为感?觉很酷”。他提到女装,她又支吾“好像听说过”,他却不解风情地扫兴说“别想了,当时还不流行做品牌,不知道?也正常”。
他累极了,本?身每天?也生活得比较规律,工作和处理各种问题又占去了大部?分精力,终于还是不知不觉就睡着。
她说:“小孝?”
齐孝川不吭声。骆安娣从海绵床上?坐起身,起立后慢慢走过去。夜色中,他的面孔被?疲倦与不容侵犯的戒备浸润。她伸出手,把蜷缩在他胸口休息的猫咪抱开。
到了清晨,他们一起吃早餐。虽说齐孝川不讨厌顺路上?班,但很不巧,骆安娣今天?休假,所以只能在门?口分开。
“我之后会搬回你那里?去。”骆安娣吃着齐孝川买回来的小笼包说。
齐孝川提前联系秘书去干洗店去正装,拿开手机点了点头:“我预约了周末的编织课。”
她送他到门?口,突如其来地提出:“我们的关系,可以先对店里?的人保密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试图反省自己究竟哪里?见不得人。但她很快就做了解释:“因?为顾客大部?分都认识我,我又刚成?为店长,实在不想因?为一些?别的事引起争议——”
有什么事是无法解决的呢?只要骆安娣希望,那就没有。齐孝川笃定地回答:“好。”
他本?来该下?楼,临时又折返回去。她还没关门?,正俯下?身盛猫粮。齐孝川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冒着迟到的风险慢条斯理,也不知道?该不该道?歉:“那个,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随时告诉我。”
骆安娣望着他,微笑着一言不发?,她说着:“小孝。”
骆安娣拂过他上?衣下?摆,说:“粘到猫毛了。”
他在公司楼下?遇到仲式微,说实在话,那一刻,他们在一大清早看到对方真晦气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仲式微是来参加第二轮面试的,对于自己公司竟然让这种人进?了二面,齐孝川拿车钥匙的手微微颤抖,刹那间险些?否定这些?年来自己与公司其他员工的全部?努力。
他们站在走廊尽头闲聊。
准确来说,齐孝川只是自己想才站在那里?,仲式微不知道?为什么也凑过来,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仲式微说:“我跟你说,我最近又新纹了个文身……”
齐孝川说:“你别跟我说。”
仲式微说:“美国总统换成?了那个谁呢,你知道?吗……”
齐孝川说:“我不知道?。”
齐孝川不留情面地告诉他:“你走消防楼梯下?去吧。不送。”
仲式微刻薄地剜了他一眼,径自就去乘电梯:“知道?了。我走就是了,本?来还想跟你说骆安娣的事的……”
“什么事?”他抢在他面前挡住了电梯按键。
仲式微觉得逗他玩实在有趣极了,故意坏心眼道?:“嗯……你想知道?什么呢?她大学有过几个前男友?”
“不,”未料齐孝川无声无息地侧目,平静而坦然地回答,“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人让她伤心过。”
过去的都只是过去。
话是这么说,他独独不愿任何令她不快的人侥幸从惩罚中逃脱。
走的时候,仲式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们也算朋友了吧。”
齐孝川波澜不惊地说:“我前两个朋友都死了。”
“……”仲式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是说,“但你秘书不是没有吗?”
正为加班头疼的易伟豪先生猛打喷嚏,业余爱好是太极拳的退休哲学教师也在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