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不识好歹 第55章
第37章
骆安娣不轻易罢休, 一个?劲地继续追问:“我记得上次还是小叶栀??的。看起来新松了土,是临时改种的黄刺玫吗?”
齐孝川索性缄口不言,假装没听到。
“是吧?是吧?是吧?”她跟着他转, 他还是不说话。
到最后,骆安娣抱起猫询问:“不过, 园丁是请的哪里人呢?也不知道技术如何――”
齐孝川正在喝水, 霎时间停下动作, 果断回答:“荷兰,在本?国读的园艺, 从业很多年。放心。”
他心甘情愿滑入了她的设置的圈套,内心也隐约迟缓地感到不快。万幸她根本?没有戳穿的意思, 只意味深长?地笑?着回答:“那?就太好了。”
早晨骆安娣去上班,本?来准备随便用?麦片糊弄一下早餐,谁知刚拧开盖??, 就听到身?后传来男声问:“你就吃这个??”她没防备,吓得手滑了一下, 一下把东西砸在了地板上。
新的家政已经过来上班,却不会全程在家,如雇主所希望, 只在没有人的时候造访, 仿佛田螺姑娘般补充食材、清洁完就离去。因此?骆安娣俯下身?收拾, 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齐孝川已经俯下身?, 将瓷片收拾在一起, 皱着眉警告她:“不用?你做这种事。”
骆安娣的手悬在半空中,十分不解地发出声音:“为什么?”
一句“我不情愿”卡在喉咙眼,假如让齐孝川在坦白这句话和找趟火车撞上去之间挑一个?,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卧轨。所以他的回答是:“因为……你不是大小姐嘛。”说出来后他又想去跳海, 结合实际情况,这台词着实有阴阳怪气?的嫌疑。
好在骆安娣似乎并未觉得被冒犯:“你今天怎么还在家里呢?不用?上班吗?”
齐孝川沉默了一阵,像是在考虑该不该立刻夺路而逃,但最好,他还是老老实实像被加农炮抵住额头?般交代:“……今天要去看守所。”
周翰耀成的妻??尚未被提审,暂时关在看守所。起初没有机会会客,如今终于得到了通知,当然,齐孝川从中也没少进行打?点。
他还是决定?去见她,虽然绞尽脑汁也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好谈的,但总觉得必须聊一聊。就是这种令人焦躁的境况,仿佛跌落深井,余光捕捉到降下的蜘蛛丝,理智分明能做出毫无希望可?言的判断,却又不可?能真的不去握住它。
清晨,骆安娣的头?发随意地盘起,穿着淡黄色的防晒外?套,素面朝天地望着他。她的表情不显得悲伤,也没有一贯的微笑?,正因此?,那?股微妙的悲天悯人才油然而生:“我陪你一起去吧。”
“什么?哈?什么?”齐孝川边说边下意识往外?走,结果是剧烈地撞到门框,捂着肩膀,狼狈不堪地装模作样,“不需要。我又不是需要接送上学的小学生。”
但骆安娣就像没听到似的,她那?自动开关的听力系统又开始运作了,转身?拿了包,脱掉外?套,穿着吊带长?裙,稍微涂了唇膏出来:“走吧。”
他愣在原地。
她却走近来,以好像要挽住他手臂的姿势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很是无辜地问:“你想独自去见捅了你一刀、但对你来说又很重要的人吗?”
面对直击灵魂、向灵魂袭去的问题,齐孝川没来由的鸦雀无声。
她看着他,不急于等待答案。骆安娣忽然伸出手,齐孝川没来得及回避,就感觉被贴住了侧脸。她手掌的温度不算滚烫,也绝不冰凉,就是那?样仿佛不存在的触觉。她摸了摸他的脸,没有情愫掺杂,仅仅只是一种温柔的表达。
到最后,她还是坐上了副驾驶座。
齐孝川暗地里控制着不把自己往小学生的角色思考,骆安娣却突然地说:“没关系。我也时不时等着你的司机接送啊,不也是小学生吗?”
他大为震惊,表面还要强装镇定?:“出于保险……你没有特异功能之类的吧?”
“嗯?说中了吗?”骆安娣反倒很惊讶。
“……没有,”齐孝川强调,“那?你觉得我现在去要问她点什么?”
没必要问“为什么刺我”,动机之类的,他心里早已有数,积年累月如此?之久,不知道的话他才应该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老年痴呆,理应多取几盒脑白金下饭。至于如何作案,踩点多少次,什么时候开始,了解这些?属于警察的工作内容。
他承担不起她的哀伤,但他也知道,除他以外?,并没有比他更适合解决她悲痛欲绝的人选。
如果齐孝川的情商能捱过及格线,那?他现在一定?不当总裁,而在参加那?种专程把观众当傻??耍的选秀节目,甚至有可?能在唱自己随便花三分钟写段旋律填点词,然后请五六个?职业音乐人编曲,再冠冕堂皇说是自作曲的狗屁流行乐。娱乐圈专收这类人。别的不说,他的长?相确实适合。
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骆安娣想了想,回过头?,看向他,说:“问问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
“假如你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假装吧,假装你们的关系还在以前。”骆安娣朝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或许她自己也清楚,这其实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齐孝川有些?迟疑,吐出的是陈述句,末尾却又转化为不确定?:“这不是我的错?”
她只是微笑?,尽管那?从近处看来与真实的笑?容极轻易地有所区别。人们常常无法接受命运,因为它总是事与愿违,连挣扎的余地都未曾有过。
他不知道她为何清楚,但事关人心,她时常是对的。齐孝川如释重负,回答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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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起来的时候,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变好,朱佩洁和同事道别,随即从还未到家的地铁上下车。抵达那?间名叫“天堂”的手作店时,接收过她预约的店员已经主动出来迎接,将她领进去,登记后才说:“是骆安娣的客人吧?请稍等,她马上就过来。”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就听到珠链后响起不会让人感到焦躁的脚步声。平稳而轻快,转瞬就被微笑?着的脸取代。女?人从那?之后走出来,熟稔地打?招呼:“上次做到一半的作品和工具,我都准备好了。请往这边来。坐窗帘边可?以吗?”
熏香的气?味也好,轻音乐也让人放松,朱佩洁落座前,骆安娣为她拉开了卡座。脚搁在垫脚上,然后像是小时候乘游乐设施旋转茶杯一样被慢慢推近桌边。
“上次做到什么地方了呢……”骆安娣轻轻地说,“先融化色粉吧,要仔细地研磨喔。我去取一下食用?色素和之前新买的香精,等会儿可?以好好挑选一下。”
朱佩洁笑?着答应了。
再回来的时候,骆安娣还带了温度计,又把用?完的各种材料收好,顺便拿给她看储物柜那?边的照片:“上次做的皂基的部分很漂亮哦,像水果果冻一样。”
“是诶,”朱佩洁也不忌讳地感慨,“看起来好好吃。”
“所以等做好以后也要小心误食……你们家没有小孩??吧?”骆安娣问。她总能自然而然令人放下心来,不由自主地说些?心底话,秘密也好,牢骚也好,她都照单全收,认真地聆听,郑重地答复,仿佛排解心病的最佳医生,所有不安与疲惫都烟消云散。
朱佩洁说:“没有,我妹妹去寄宿学校了。所以现在就我一个?。骆小姐呢?”
“嗯?”骆安娣正在帮忙打?发,搅拌的声音有些?太响亮,以至于没能听清,闲聊的同时还要适当加入对课程的说明,“等会儿打?发其他颜色的油要注意时间喔……你刚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