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下去。
看霍陵沉默着不动,她反应过来是自己过于急切了,小心地问道:“现在不行吗?”
霍陵微微侧脸避开了她的目光,罕见地有些为难,“明三原本不知道这人还有用,把人……弄晕了,今天怕是醒不过来了。”
琼华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问道:“那……是我错怪了明三吗?”
“连续这么长时间赶路,累坏了吧。今晚先好好歇息,明天我一定带你问个清清楚楚。”霍陵不答,看人勉强被劝住,把话题转移到明三身上,“明三见你不愿用晚膳,以为你生她气了,刚才还来和我请罪。”
这一番解释下来,琼华也知道是自己闹了乌龙,觉得有些窘迫,脸颊也带上了飞红,乖乖认错:“是我想多了……你没有罚她吧?”
霍陵就喜欢她生动的模样,柔声说道:“你好好用晚膳,我就不去罚她了。”
琼华终于露了笑,拉了下他的衣袖,问他:“一起么。”
霍陵怎么拒绝得了。
当晚临睡前,霍陵还叮嘱她:“好好歇息,我就在外间,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害怕了就喊我。”
琼华睡在里间,纱帐隔开的外间里有个软榻,霍陵就睡在那边。
听着外面不时有意发出的声响,琼华心里再没了午后那会的不安,裹紧了被子,她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和自己同房?
才有了这个想法就觉得脸上烧了起来,有些唾弃自己不知羞,辗转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梦中仿佛又回到了奔波的马车上,车内颠簸,车帘外有将士哒哒的马蹄声,似乎有很多人。
“郡主,你嘴唇都干裂了,再喝些水吧。”
是云珠,她眼眶通红,似乎是哭过,脸颊上还斜斜带着一道伤口,看着像是新伤,刚结了薄薄的疤。
琼华惊讶:“云珠,你的脸怎么了?”
云珠伸手捂住疤痕,垂着头没答话。
“谁欺负你了?”琼华说着去拉开她的手。
云珠比她略小,七八岁时候就开始跟着她,两人在康平王府也算是相依为命。
“谁打的你?”琼华很气愤,这明显是刀子划的。
云珠通红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不确定地说道:“郡主你忘了吗?我去求王妃不要送你去和亲,被嬷嬷赶了出来,不小心……”
她咬了咬牙,声音里有几分不甘心,“不小心冲撞了二小姐……”
琼华更迷惑了,“宛燕做的?和亲?”
她仔细打量了下云珠,见她眉目憔悴又悲痛,又拉开车帘看向外面,只见马车外是成队的将士,再往原处是漫天的枯草,与昏黄的天空连成一片。
还有前方传来的开路声音:“郡主和亲――闲杂人等退散――”
她还在疑惑,有个将领模样的人走近了,对着她皱眉说道:“郡主还是好好待在车内吧,外面风沙大,要是吹病了,不是白白给将士们惹些麻烦吗。”
帘子被人毫不客气地拉下了,外面传来吩咐声:“看好郡主,不许她拉开帘子。”
“郡主……”琼华听到云珠的呼唤声回头,见她眼里带上了愤懑,“这人和明公侯有旧,所以一路上对郡主十分不敬,郡主不要理会他。”
琼华还是疑惑不解,她明明已经和霍陵成亲了,应该在兖州才对。
“霍陵是谁啊?”听到云珠反问,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说出了声。
琼华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她发现了,从她睁眼到现在,周围不见霍陵,也没有明三等人。
这不对,霍陵明明说过在外面必须要有人跟着保护她的。
“郡主你是不是做梦了?前段时间是有只老虎冲撞了陛下被侍卫拿下了,可是没听说什么安夷将军啊。”
“也没人求娶我?”琼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再次和云珠求证。
云珠有些不忍心,握住她的手说道:“郡主别怕,云珠跟着你呢,到了西渠云珠保护你!”
琼华恍惚了起来,自己这是做了梦?现在是在梦里?还是霍陵是个梦?
一晃眼马车里又只剩下自己,外面喧闹声一片,似乎有人在高呼着什么。
车帘被人掀开,一个满脸横肉身穿异服的男人评估货物一样对着她上下打量,她正惊疑不定,对方冲她伸过了手,直接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拖了出来。
她手腕生疼,被拽下来时候小腿还磕到了车轴,火辣辣的刺痛着。
“果然不愧是大夏的郡主,肤白貌美,嫁给我们西渠还真是委屈了。”他声音里带着嘲讽,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减少。
先前那个护送琼华的将领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还笑了两声:“人已送到,陈某不日就将带军返回,还请太子好生对待郡主。”
“那是自然。”所谓的“太子”说完,对着琼华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来。
琼华又急又怕,挣也挣不开,眼中已经沁出了泪水。
她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男子,接触最多的算起来竟然还是霍陵,可他对自己温和有礼,从没有这么粗鲁过。
她怕极了,空着的那只手狠狠地挠了上去,在那“太子”手背上留下几条抓痕。
紧接着就被甩了出去,狠狠撞上不远处的马车,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她直不起身子。
“云珠……霍陵……”她惊恐地看着“太子”一步步向她走来,无助地喊了起来。
“郡主?”
“郡主,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