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烽上前急切地抓住炎跃轩的手,轻声安抚道:“皇弟,皇后不过是在生孩子,她会母子平安的,你不要太着急了!”
乔彬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给炎跃轩扎着银针。郑常星俯身拿手掌不停地按压炎跃轩的前胸,给他顺气。
宁老夫人用衣袖抹着泪:“天这是要塌了吗?轩儿,你怎么了?我的孙儿媳妇呢?”
乔彬的声音带着哭腔:“宁老夫人,皇后娘娘可能遭遇了难产,皇上担心娘娘的安危,突发了心悸,病情十分凶险……您先别着急,再急倒一位,在下就要应顾不暇了!”
宁夫人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郑常星赶紧扶着她,让小太监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宁则之焦急不安地跺着脚:“悦桐,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你的孩子们啊!”
叱云楠和叱云夫人也急匆匆地进了后院,宁则之涕泪横流地迎上前:“叱云王爷,大事不妙,天怕是塌了……”
叱云楠一把扶着宁则之:“相爷莫慌,轩儿吉人自有天相、皇后娘娘也福大命大,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寝殿的门又打开了一条缝,采桑探出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乔太医……娘娘她晕过去了,孩子也卡住了出不来,怕是凶多吉少……”
宁夫人仰天发出一声哀号:“我的孙媳妇,我的两个玄孙儿啊……”
整个归凰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众人都不敢发出声响,唯有宁夫人的哀哭声时断时续。
寝殿内,慕容芷凝越来越虚弱,她的脸因为失血变得异常惨白,生命岌岌可危。
一个老宫女推开了寝殿的大门,一头跪在门口:“启禀皇上,娘娘难产了……娘娘的生命已经很微弱了,奴婢请求剖……剖腹救小皇子……再不舍弃娘娘,小皇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炎跃轩站起身,又重重地跌回了椅子上,他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不行……舍了孩子也要救朕的皇后……皇后若救不回来,你们全都得给她陪葬!”
寝殿内的采桑早已哭得声泪俱下,她不甘心地摇着慕容芷凝的胳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你心爱的男人和你用命换来的两个孩子,即将因为你的懦弱而失去生命。你的夫君只剩下了半条命,你赶紧生完孩子,就能救他了!”
慕容芷凝闻言虚弱地睁开了双眼,她仿佛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叫出了声:“轩……啊……”
这一声喊叫犹如一声惊雷,唤醒了她体内沉睡的生命,“哇”地一声响,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宏亮的啼哭声。
采桑喜出望外,捧着慕容芷凝苍白而尖削的脸:“娘娘,你成功了!恭喜你,你的勇敢,救了你的孩子和夫君。”
一个老宫女抱着刚出身的孩子,笑盈盈地报着喜:“恭喜皇后娘娘,你生了两位小皇子,两个孩子都十分健壮!”
孩子的啼哭声,冲走了院子里的愁云惨雾,宁夫人双手合什:“菩萨保佑了!悦桐,你看到了吗?你当初的苦没有白吃……”
炎跃轩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妩媚的桃花眼:“凝儿……朕的凝儿没事吧?”
寝殿的门打开了,采桑和杨锁儿一人抱着一个用锦缎包裹好的男婴,走了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为您添了两位小皇子。”
众人围上来,欢呼声响成了一片。
炎跃轩没有顾得上看孩子一眼,就急步朝寝殿走去。老宫女半掩着门:“皇上,您请稍等片刻,屋里血腥味太浓,怕煞气冲撞了您。”
炎跃轩一把推开了房门,冲到凤榻前,俯身亲吻脸色苍白的慕容芷凝:“凝儿,你差点没把朕吓死……对不起,朕不应该让你冒这种险……”
慕容芷凝翕动着毫无血色的薄唇:“轩,凝儿终于做母亲了……疼……腹部还是疼……凝儿怕是撑不住了……”
老宫女揭进锦被一角,探头一看,大惊失色道:“糟了,娘娘的血止不住了……”
炎跃轩慌乱地抱着慕容芷凝,脸贴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快请乔太医进来……快。凝儿,朕求你了,你千万别丢下朕,朕没有那么坚强,失去你,朕活不了!”
乔彬惊慌失色地进了寝殿里,他的手在慕容芷凝小腹上摸了又摸,脸上渐渐现出了喜色:“恭喜皇上,娘娘并非血流不止,娘娘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是在下失职了,在下当初没有探查清楚,原来娘娘怀的是三胞胎!”
炎跃轩的眼角流下了一串泪珠,他轻声央求道:“凝儿,为了朕,求你再使上一把劲……朕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让受这种苦了……”
片刻后,又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寝殿外的人都被惊呆了。惊喜之余,宁夫人痛哭失声:“老天睁眼了,悦桐,你的儿媳妇,一下子给你添了三个孙儿,真是菩萨保佑啊!”
老宫女抱着新出生的孩子,仔细地用软缎擦洗着,她的声音因欣喜而颤抖不停:“恭……恭喜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位小公主,两男一女的三胞胎,实属罕见哪!”
炎跃轩漫不经心地瞥了女婴一眼,又紧紧抱住慕容芷凝:“凝儿,你还疼吗?刚才听到你的哭喊声,朕心都碎了,朕真想替你承受这所有的痛苦。朕宁愿做个孤家寡人,也不应该让你遭这种罪!”
慕容芷凝伸出纤弱的手,抓住炎跃轩:“轩,凝儿终于让你做父亲了!现在已经好多了,人一下子就轻松了。所有的痛苦都不值一提,换来的是连绵不断的希望!你就别矫情了,快去看看你的孩子们吧!”
炎跃轩抗拒地抱紧了慕容芷凝:“唔……朕要陪着你,没有人能超越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
寝殿外,宁夫人抱着最小的女婴,紧紧地贴在胸前:“唉呀呀……可了不得了,怎么还有位小公主?真是天大的惊喜啊!老爷你看看,真像我俩的悦桐。”
叱云楠和叱云夫人满脸带笑,两人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男婴。
采桑乖巧地挤到叱云夫人面前,谄媚道:“恭喜公爹和婆母大人!皇上是在叱云府长大的,他的孩子,也算是叱云家的孩子,您二老也算是抱上了孙儿!”
叱云夫人用温和的目光看着采桑:“你也沾了皇后娘娘的喜气,好歹为我们叱云家生了个孙女。你要把身体养壮实些,我和你公公,还等着有男丁继承我叱云家的衣钵呢!”
采桑谄媚道:“婆母请放心,我就算耗尽全力,也要为思远生上一大堆的孩子。”
叱云夫人满意地点着头:“并非我要为难你,我和你公公也体谅你身体弱,不想让你生太多孩子。婧容公主自过了门,也为思远添了一个女儿,我们叱云家,就差一个男丁了。”
叱云楠看着叱云夫人怀里的男婴:“唉呀夫人,儿媳说得也有道理,轩儿的孩子,也是我俩的孙儿!再说了,思远有两个女儿,不是很好吗?”
正在这时,乔彬扶着炎跃轩出了寝殿,炎跃轩一步三回头的,极不情愿地被推着往外走。
炎烽迎上前,拍着炎跃轩的肩膀:“皇弟,恭喜你当了父亲!你怎么不高不兴的样子?别矫情了,来,好好看看你的三个孩子,虽然还看不出像谁,但都眉清目秀的,甚是惹人怜爱!”
炎跃轩的目光落在寝殿的大门上:“皇兄有所不知,凝儿为了这三个孩子,差点搭上了一条命,朕实在没心思看这三个讨债的孩子,朕只想陪着凝儿。”
乔彬笑呵呵地道:“皇上,娘娘生完孩子,耗尽了所有的元气,等宫女们替她擦洗更衣完毕,把寝殿收拾妥当了,再让您去陪娘娘。您先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吧,不是谁都有福气生这双龙引凤的三胞胎。”
炎跃轩挤上前,敷衍的目光在三个孩子脸上瞟了瞟,又转头盯着寝殿的大门。
叱云楠威严地咳了一声:“皇上,你是不是该给孩子起个名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炎跃轩脸上,炎跃轩抱过女婴,在她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亲:“朕的小公主,将来一定长得凝儿。既然凝儿的父皇赐她随母姓,朕的三个孩子,也应该随凝儿姓。既然孩子要姓慕容,那就应该等着凝儿给他们起名!”
叱云楠脸上有些挂不住,暴吼了一声:“胡闹!皇上,你已经三十三岁了,不是孩子了!你看看你,怎么越活越幼稚了?孩子跟谁姓,你说了不算,还是等皇后来决定吧,她可比你懂事多了!”
宁则之赶紧上前护短:“唉呀王爷,你当着众人如此叱责轩儿,让他颜面何存哪?你如此强势待他,就不要责怪他行事幼稚!再说了,轩儿也就是宠妻如命罢了,除了这件事,其他事他也都不含糊的。皇上,孩子的姓名需要慎之又慎,你不能任性妄为。”
炎跃轩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女婴:“王父,您说朕幼稚也好,不慎重也罢,如果不是凝儿冒着生命的危险,替朕生了三个孩子,朕这一辈子,注定了就孤家寡人一个。做人要有良心,朕难道不应该对凝儿存有感恩之心吗?朕让孩子随她姓,怎么就过份了?”
叱云楠怒睁着双眼:“你……皇后是为炎家作了贡献,这两个男婴里,有一个是炎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容不得半点疏忽!”
炎跃轩不屑道:“三个孩子一母同胞,怎么就要分长幼了?凭什么先出来的就要当太子?朕的儿子,一定是凭本事上位的,不兴嫡长子继承皇位这一套!”
炎烽轻笑着,把气得浑身发抖的叱云楠扶到椅子上:“王爷请息怒!皇弟从小就不讲规矩,你要他改变,也得给他点时间。你不是说了吗?皇后比他懂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皇后不会由着他任性的。”
炎跃轩挑了挑眉:“皇兄说得有理!朕宠凝儿是一回事,凝儿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宁则之调解道:“嗨……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你们父子俩却为这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的?皇上,我们大家都深知你宠爱皇后,可你除了照顾到皇后的情绪,是不是还要考虑到别人?例如过世的太上皇、还有你的王父!叱云王爷,轩儿向来对你言听计从,可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了,我们虽然是他的长辈,却是为人臣子,能做的,也只能是尊重他的决定!”
叱云楠无奈地点着头:“本王从小对他过于严厉了,每一件事都必须要他妥协,该是还给他决断权的时候了!可是,皇子的姓名权事关重大,必须要有商有量的才行,他不能单方面作出决定。”
宁夫人满脸堆笑道:“叱云王爷,这不是有三个孩子吗?依我看,小公主可以随皇后姓,两个小皇子,还是应该姓炎的。”
炎跃轩盯着怀中的女婴:“其实朕也知道,凝儿甚是乖巧懂事,她绝不会同意让小皇子随她姓的。朕想要争取的,无非就是让小公主随她姓。朕的小宝贝,朕连名字都替你想好了,你就叫慕容妡琞。”
采桑急切地问道:“皇上,“新圣”……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炎跃轩侃侃而谈:“妡是传说中执掌命运的女神、而琞则代表一块通透无瑕的美玉,朕和凝儿的半生都随命运沉浮,又因玉结缘,我俩的女儿,自然是美玉的化身!妡琞的谐音又通兴盛,预示着我华炎的国运昌隆兴旺!”
采桑蹦蹦跳跳地拍着手:“这名字起得真好,既好听、又寓意深远。那两位小皇子又叫什么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