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妈妈一阵哑然,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报这个什么心思,听桃红那丫头说两人在一起,不是品茶论茶艺,就是弹琴唱曲,一点儿亲昵的行为都没有,这让她也有些疑惑。
仔细想来,金妈妈不由猜测到,那位看着高贵、俊美的公子一定是出来玩的,应该是觉得那瞎子好玩,这才想赎人,可那瞎子不同意,那公子便歇了心思。
她犹豫了片刻,张嘴道:“员外既然有心,不如等那公子离去了,妈妈我....”
“啪~”程员外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看着金妈妈眼睛直嗖嗖地冒冷光,他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妈妈,这是要与程某人过不去了?”
金妈妈心中暗暗叫苦,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又狡猾又坏。
“不,不,程员外误会了,妈妈我还想在这好好做生意呢。”金妈妈连连赔笑。
“那就按我说得做,自然少不了妈妈的好处。”程员外瞥了一眼金妈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搁在了桌上。
金妈妈看着桌上那东西,神情有些犹豫,虽然她也没少干过这种拉皮*条的生意,但是那公子,她这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程员外*阴鸷的目光扫到金妈妈的脸上,“此事办成,那些就属于你的了。”
金妈妈顺着程员外的目光,看到了桌上的红布,她犹豫再三,忍不住伸手掀开,只见那一块红布之下,漆红的描金花纹的托盘里整整放着十锭金元宝。
金妈妈的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金元宝,她伸手忍不住拂过托盘中的金元宝,目光贪婪,“这....都是我的?”
“嗯~”程员外抚了一下子自己的三根山羊胡,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次,金妈妈没有再犹豫,飞快地往袖筒塞着金元宝,嘴角的笑容灿烂。
她装完金元宝,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包,笑容别有深意道:“等我好消息。”
等那金妈妈离去之后,程员外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哼,强龙按不过地头蛇,他就不相信等他得到了那个女人,生米做成熟饭,那富家公子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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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城
小六子端着王爷的洗脚水出来,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静寂无声的夜色,忍不住叹息,半个月前,淮北城经历了生死存亡的一役,要是没有王爷拼死坚持,恐怕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小六子倒了水,进来见王爷正在跟陈二商量事情,便退到内室给王爷去整理床铺。
秦沐枫穿着白色的亵衣,头发微湿,随便垂在肩头,眉如剑锋,昏黄的烛光,映得侧脸棱角分明,很是英俊,他嘴角紧紧抿在一起,胳膊肘撑在矮桌上,手中拿着几页薄薄的纸。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啪~”伴随着一声巨响,怒斥:“混账”
陈二悄悄地杵着,小六子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见秦沐枫一脸怒气,连忙缩了回去。
王爷正冒火的时候,可不能招惹。
“这林志文真是该死。”秦沐枫声音凌厉,捏得薄薄的几页纸,
这林志文乃是这淮北城的知府,半个月前就在他们粮尽人亡之时,还是小六子这滑头鬼一声抱怨,引起了王爷的怀疑。
当时城中无粮,百姓凄惨不堪,路有饿殍,小六子忿忿不平,他们越来越面黄肌瘦,这林大人一家倒是红光满面,就跟夜间吸了精血的妖怪似的。
众人面上一凛,他们忙着赈灾,解救贫苦的百姓,治瘟疫,他们天天忙得日夜颠倒,王爷更甚身肩重担,责任更重,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整个人不单黑了,还瘦了一大圈。
谁有空去注意林大人这一家,结果小六子这话一出,十几双眼睛一瞧,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王爷当夜就派了几个影卫去探查,结果好家伙,当天晚上那林大人一家围着桌子大口吃着肉,吃着白白的米饭,还有那大白馒头。
把那几个前来探查的影卫看得眼睛都快冒绿光了,那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当夜,就把这消息报了上来,王爷当即气得砸了手中茶杯,连眼睛都赤红了。
王爷当即派人继续跟踪,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这林知府居然在城外有一个巨大粮仓,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米。
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什么回事?这城中的粮食恐怕都被屯在此处。
第二日,王爷借故就抄了那粮仓,转眼就把粮食一袋一袋地分了出去。
等到那知府林大人得到消息赶来,见此种情况,脸色憋得青了又紫,紫了又青,只得咽下这个哑巴亏。
陈二凌厉的眼睛转了转,一身墨色暗纹劲装,显得虎背熊腰,体型格外高大,看着就知其勇猛。
他身体微微向前弓着,垂着眼睑,做出随时听命的姿态,就像一只紧紧盯着猎物的豹子,身姿矫健。
秦沐枫看着那知府林大人这几年在淮北成的所作所为,他脸色黑如锅底,这林志文还真嫌命长,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地鱼肉百姓。
他气过之后,立马冷静了下来,他是王爷,是皇帝委以重任的朝廷命官,更何况这林志文私屯粮食的事情,他已经写成奏章派人快马加鞭送给皇帝了。
秦沐枫沉着思考之后,吩咐陈二:“先继续盯着。”
“是~”陈二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独留秦沐枫一人,他眼神幽深,眉头微蹙,手慢慢握紧成拳,他一定要亲手处置了他,还淮北城百姓安宁。
第二日,天刚抹黑亮了,小六子撑开帘子刚进来,一见便瞧见秦沐枫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自己给他套衣裳呢。
小六子嘴里哎呀一声,“王爷,你怎么起来了?这天还早着。”
秦沐枫摆了摆手,“不了,我等下要出门。”
小六子急忙几步走过去,拿过架子上衣衫,伺候秦沐枫穿好衣物,把人服侍着站起身。
又从厨房端来一碗白粥和几个馒头,还有一些小菜。
秦沐枫对付着吃一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粥,全身暖烘烘的了。
他接过小六子端着的茶水漱了两遍口水,这才出了门,门口陈二早就候着了。
秦沐枫带着陈二和几个侍卫一路出了府衙。
泛着微白的天际,整个淮北城此刻就像还在沉睡,静寂无声。
秦沐枫迎着微风,一路从城北走到城南。
次自从那瘟疫 爆发之后,秦沐枫下令把染了病的人集中在一处,以南而盖了帐篷,招用了城中所有的大夫照看。
他们一行走至在一处木栅栏处停下,守军的将领早就认出了秦沐枫,立马上前行礼,他们个个威武高大,面上绑着白色的布巾,浑身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守军首领连忙为他们一行奉上干净的布巾,秦沐枫接过面不改色地绑在了面上,其他人也纷纷绑上布巾。
秦沐枫朝着那守军将领微点了下头,这才抬头朝里面走去,他们刚行了数十步,就有同样蒙面的人,端着一盆子药汁,冒着浓浓的药味,拎着手中的桃树条,上前对着秦沐枫微微一礼,便抡起这枝条我往几人身上泼洒。
那又浓又冲的药汁味儿就是闻惯了,再闻还是让人忍不住蹙眉。
陈二身后的几个侍卫眼神厌恶,瞧着前头的王爷身子站得端直,动也没动一下,心下佩服,更是生生忍着受了。
再难受,总比失了性命的好。
几人往前拐过一个弯,就远远瞧见五六十座帐篷,帐篷下人影重重。
纵使秦沐枫每一次来见到,眉头都不由地蹙了起来,这可是好几万人的生命。
他们刚行至一座帐篷前,忽地那帐篷就抬出一个人来,跟着出来一个中年人男子,后面还跟个小童,皆蒙着脸。
帐篷内还隐隐传出悲戚的哭声。
秦沐枫往那架子上一看,见是一块遍布遮掩着,看不清楚。抬着架子的人一见是王爷,微停顿了下。
秦沐枫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眉头一皱,顿了片刻摆手,那两人抬着担架快速离开。
那中年男子跟身后的小童看见秦沐枫赶紧恭敬行礼,秦沐枫瞥了一眼中年男子,抬步朝前走去。
中年男子会意王爷这是有话跟他说,也抬脚跟了上去,身后的几个见状,远远地跟在后头。
“吴大夫,这几日情况怎么样?”秦沐枫问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威严。
那被唤作吴大夫的中年男子,脸上神情微变,声音不由沉了下来,“王爷,情况不太好,这早上已经抬出去了七八个。”
“那对症的药方,可有新的进展?”秦沐枫瞥了吴大夫一眼,又道。
吴大夫眼神闪过一丝自责和痛苦,站定,拱手道:“王爷恕罪,小人无用,至今未找到对症的药方。”
吴大夫说完,自知惭愧地垂下脑袋。
秦沐枫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良久,才道:“也罢,你自需尽力即可。”
吴大夫听完连连点头,恭声退下了。
秦沐枫看着远处的冉冉升起的红日,眼神一片死寂,整个人身上却有些微微发冷。
远处搭起的粥棚,秦沐枫抬脚走了过去,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排队打粥,那打粥的小子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见秦沐枫过来,立马停下向秦沐枫行为。
排队的都是些染了病的百姓,他们形容枯槁,脸上眼神呆滞,愣愣地瞧了秦沐枫几眼,又去打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