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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
某条道上,缓缓驶来一辆无比华贵的马车,四匹高头大马拉着车,一车夫驾着马车,周围跟着十几名穿黑衣的护卫。
忽地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一娇美的女子,对着车夫道:“车驾慢一点,公子睡着了。”
“是~”
女子说完话,人影立马闪了进去,动作无比小心地抚平帘子,似乎就怕那冷风吹了进来,扰了那斜躺着公子的好眠。
只见那公子一身墨色锦袍,衣摆、袖口绣着繁复、神秘的金线花纹。
他身上披着一件雪白披风,那披上领子上还缀着朱红的狐狸毛,映衬得那人脸色红润有光泽。
睫毛狭长而浓密,眉眼处风情万种,薄而削的红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任谁见了都要叹一声,好相貌,那人就是闭着眼睛,都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更可况是睁开眼睛,是多么的勾人心魄,动人心神。
“红袖,什么时辰了?”那公子声音冷冷清清,却给人一种清泉流水的感觉。
“回公子的话,戌时一刻。”红袖垂眸恭敬道。
没错,这马车上的人,正是醉宵楼的花容卿和红袖等人。
花容卿的眼皮动了动,睫毛就像展翅轻飞的蝴蝶扑闪了两下,一下子睁开了眼眸。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花容卿还有点愣神,他仰躺着盯着车顶的照亮的夜明珠看了半响。
红袖一时心中有些担心,刚想问公子是不是这夜明珠挂得位子不好,就听见花容卿道:“找地方。”
“是~”红袖立马应了一声,她转头去吩咐。
而花容卿却已坐起身,只是虽然这马车内布置豪华,夹层弄了棉花、布锦之内的软物,但是毕竟花容卿靠了大半天,一时间脖颈处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红袖见状连忙小心翼翼开口:“红袖为公子锤一锤。”
花容卿轻嗯了一声,神情淡漠地坐起身背对着红袖,红袖轻轻地瞧了起来。
没一会儿,马车门“叩叩”敲了两下。
“说~”花容卿马车坐得心烦,语气顿时听上去格外冷漠。
“回公子的话,属下无能,前面只找到一个破山神庙。”
花容卿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就在那儿歇一晚上。”
马车很快在破败的山神庙门口停住,几个护卫迅速翻身下马,进去探查。
虽然前头影卫已经查了一遍,但是为了他们公子的安全,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等到护卫再来报时,红袖才立马跳下车,掀开车帘,花容卿披着雪白的披风慢悠悠下了车。
看着面前那破旧的山神庙,花容卿的脸色有几分冷,虽是不满,但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那山神庙大概因为年代久远失修,山神泥胚的塑身上全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房顶处破落了好几个大洞。
花容卿眼神厌恶地后退了几步,忽地他的目光一暗,几步走过去,踩开那灭了的火堆,里面还有不少的火星子。
众护卫一见花容卿黑了脸,瞬间几道黑影闪了出去。
前几日,他接到书信,说那里出了事情,情况紧急。
他就带着几个人一路狂奔过来,虽未遇见那些杀手,但是万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花容卿表情阴郁地看着房梁上的蜘蛛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那些人难道还不想放过他吗?
很快那些护卫就回来了,纷纷跪地:“公子赎罪,没有追上。”
花容卿摆了摆手,算了,也可能是他想太多了,也可能只是个过路人。
花容卿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见红袖正抱着了一些枯草铺成床,上面又放了他们马车上的被褥。
他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明天能到下一个城镇吗?”
“回公子,可以,明日就可到青木镇。”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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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两道黑影飞快前进。
“哥~”其中一道黑影逐渐慢了下来。
他见另一道人影不理,便彻底停在了原地。
那道身影无奈,只好停了下来,道:“怎么不走了?”
“哥,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说话的人声音里带了点稚气,那明明就是他们先找好的歇脚地方,好端端却被人给占了。
天上的明月从云层里出来,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居然是李虎兄弟二人。
“别闹,正事要紧。”李虎沉声道,刚开始他察觉到有来人时,赶紧拉着李石躲了起来,后来远远地见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还有那十几名护卫以及暗中藏着的人时,他拉着李石赶紧逃了。
现在小姐已经失踪了,他们不能再惹任何麻烦。
李虎转身向前走去,李石追上,“哥,我们都没打,你怎么就知道打不过?”
李虎不言语,“哥~”李石又叫了一声,他想再说话时,却借着那月色看见他哥嘴皮干涩,眼神深沉,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小姐被土匪掳走,他哥虽没说什么,心里却急得更冒火了似的,这要是耽搁一天,小姐都可能会有危险。
小姐对他们兄弟二人恩重如山,先后救了他们二人的性命,还间接帮助他们报了血海深仇。
如果这小姐出个意外,他们.....他们该如何活?
李虎良久听不见李石的动静,转头见李石垂头丧气跟在后头,他又转回头,揽上李石的肩膀,道:“是不是累了?前面歇息一下,明日去跟他们汇合也行。”
谁知道李石居然摇了摇脑袋,“哥,我不累,我们赶路吧。”
自从那陈大人和朱神医走后,李虎看着十几个老弱病残,只好把人送到了周边的村子里养伤,因为身上没有太多钱,连那些马儿都被押在那儿,给村子的人干活。
那几个影卫去了周边府衙打听情况,而他们兄弟二人就在这林子里寻找。
可他们除了在这林子里迷路,就再也找不见其他线索,李虎无奈只好想着去跟他们汇合,一起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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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桃红在门口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听见屋内的响动,一时犹豫着该不该进。
忽听到旁边的厢房门打开,出来一个轻纱罗裙的女子,
露着香肩,披头散发,眼神妩媚道:“哎呦,桃红啊,你这小姐还真能摆谱。瞧瞧,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真以为来这儿是做小姐来了。”
说罢,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桃红脸上的颜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呐呐道:“白姐姐,小....小姐她是身体不舒服。”
“哟,这还没伺候男人呢,这身子就不舒服了?真是娇贵。”那位姓白的女子甩着帕子扇凉,语气说不出的不屑。
“哗”的一声,桃红面前的门一下拉开,卢月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走出来,道:“这大早上的,怎么就有只疯狗到处叫呢?”
“狗??”那女子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怒道:“你说我是狗?”
“谁到处吠我就说得是谁。”卢月语气淡淡道。
“好啊,你这个贱人!”那女子一下子冲过来拎着卢月的衣衫,就要伸手打卢月。
桃红都被吓呆了,不少听到吵闹的人,纷纷打开了窗户或门偷偷地看着。
“白姐姐~”
就在众人以为这新来的要吃亏挨打时,谁也没有看到卢月是如何出手的,下一刻,那态度嚣张叫嚣的女子以一个大字的造型趴在了地上。
卢月却好端端地站着,默默地退到一旁。
那姓白的女子气得哇哇大叫,直接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去撕卢月的脸。
“贱人!”
“白姐姐~”反应过来的桃红死命地抱住了女子的腰。
“大早上的,在闹什么?”金妈妈抚了把自己头上的簪子,一脸不高兴地走上楼来。
“妈妈~”那女子哭腔叫了一声,这声音听着似乎透了无数的委屈。
“白姐儿,你这又做什么?”金妈妈黑着脸道。
原来叫白姐儿,卢月心中暗道,不要以为她现在眼睛瞎了,她就可以任人欺负,她一贯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妈妈,是她....”白姐儿拉着金妈妈的胳膊,正欲告状,没想到这一次金妈妈却没有偏向她。
反而一把扯开她的胳膊,走过去笑道:“呀,月儿姑娘醒了?今日身体好一点了吗?”
“多谢妈妈关怀,好多了。”卢月笑道,她自然能感受到来自四周各处打量的眼神。
她不用看,都能猜到这些人心目中的想法,无非就是她如何笼络住了这金妈妈的心?
而这金妈妈显然也用心良苦,卢月心中冷笑了一声,想让她当靶子,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妈妈,我....”白姐儿还想再解释。
“闭嘴,你要想明白,我能让你上天堂,也能让你下地狱,不想伺候那些糟心的男人,就给我放乖一点。”金妈妈的话说得格外冷漠。
白姐儿浑身一颤,嘴里喃喃道:“是...是...”
金妈妈离去后,卢月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桃红,我饿了。”
“是。”桃红赶紧扶着卢月回了屋子。
门“砰”地关上,那白姐儿眼神无比怨恨地盯着卢月的屋子的门看了半响,才回了屋子,震天响地甩上了门。
桃红听着那响声,正在给卢月梳头的手,一个哆嗦,扯着卢月头发生疼,桃红见卢月皱眉,吓得都快哭了,“小姐对...对不起~”
卢月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不碍事,继续。”
桃红给卢月梳了头发,插上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