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二人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之前陆逢舟可以通过其他人获取虞亭晚的联系方式,但结局肯定会跟被拉黑的微信一样,除非虞亭晚本人接受他。
“到时候我找到了你的锁的话,”他眼睛亮的逼人:“你不能反悔,反悔的话,我会天天纠缠你,你烦死我,我也要纠缠。”
虞亭晚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涩涩的。“你也不能反悔,找不到的话,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一言为定。”陆逢舟信心满满。
虞亭晚不语。心想,你一定不会找到那把锁的。
二人均心怀鬼胎,对这场赌局不诚实,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
其余人默默当起了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陆逢舟精神振奋地坐上了缆车,重返山顶。
虞亭晚回到酒店住处。明明早已知道结局,她还是心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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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锁墙的锁数不胜数,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密集恐惧症的感觉。陆逢舟蹲下身,开始从头找起。
天快黑的时候,他将棒球帽摘下,盖在锁上,做好标记,去附近的商店买可以戴在头上的电筒。夜行的渔夫常戴着这种款式的电筒打鱼。
为了有足够的体力找锁,长期备战,买完电筒,陆逢舟又在便利店买了两份三明治,很快吃完一份,另一份放兜里,回去继续找锁。
天亮了,他找完了半面墙的锁,却并没有找到。
附近商店的老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天光大亮的时候,游客也陆续出现在山顶。
前来挂爱情锁的情侣好奇地看他。他浑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心无旁骛地蹲着身,翻看一把把锁。颇有一种在闹市看书的感觉。
“他好帅啊。”有人窃窃私语:“不过好像……脑子有问题。”
“才不是脑子有问题嘞。说是他要找一把锁。”
“啊?是他之前跟女朋友挂在这里的锁吗?”
“应该是的吧。听说昨天晚上就在找了。”
“我的天哪。”
“……”
今天的拍摄工作,虞亭晚努力让自己不分心,秉着职业操守,当服装模特。
老吴已经回归岗位,帮她拍摄的时候,还不忘跟她顺嘴提:“妹妹,这哥们是真的喜欢你啊,就为了靠近你,给我钱,跟我说好话,让去我玩,把摄像机交给他。”
她抿唇不语。化妆师姐姐已经摸清情况,看她一眼,小声地说:“他昨晚找了一夜,不是弯着腰,就是蹲着身,现在腿都要断了估计。”
虞亭晚眸里掠过心疼。他们准备坐缆车下山时,陆逢舟还在找。他虽然高大挺拔,但并不魁梧伟岸,身形偏瘦,蹲着身找锁,戴着红色棒球帽,远远看过去,像个执迷不误的小孩子。
她后悔提出这项赌博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吃了饭,是否睡了觉。
如此帅气的男孩,化妆师姐姐心疼死了,但又不好说虞亭晚,只能频频摇头叹息。
天黑了,陆逢舟头戴着电筒,认真而机械地找着锁。
虞亭晚站在远处看着。他大概是蹲太久,头晕,身子摇摇晃晃,但很快他呼了口气,振作精神,继续翻看锁,身体慢慢地挪动。
他站起身,摘下电筒,做好标记,身体僵硬地走向便利店。她迅速躲在一侧,不让他发现自己。
陆逢舟眼睛充满血丝,唇周长出了细微青涩的胡须。那些锁花花绿绿的,翻看了一天一夜,他眼睛酸涩的厉害。
“老板,有没有眼药水,给我来一盒。”
老板看着他叹息一声,找出一盒眼药水给他。“找不到就别找了。”他看这年轻人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找锁,都没休息过,再找下去,他怕他猝死。
“还剩一面墙,会找到的。”陆逢舟异常坚定。滴了眼药水,他坐着吃了份三明治,喝了杯速溶咖啡。电筒消耗了不少电量,不怎么亮,他重新买了个,接着回去找锁。
他太想和虞亭晚在一起,所以抓紧时间找锁。
山顶晚上不会有顾客,于是便利店晚上不营业,其他商店亦如此。
虞亭晚再不想下山,都无法,只好乘坐最后一班的缆车离开。
五一三天假期已经结束,她明天还有课,却跟老师发了请假邮件,继续待在景山酒店。
想起在山顶找锁的陆逢舟,她夜不能寐,看着文莱雪拍的那张照片,犹豫不决。
就像是纸浸了油,掩藏的心思变成了透明,她如何伪装,都骗不了自己。
她想跟他在一起吗,当然想。否则对待他的纠缠,她不会有意无意地做出让步。
她理智而热情。一面告诫自己不要给他希望,一面在他失落的时候,给予他若有似无的希望。
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穿着黑衣,说跟他在一起吧;一个穿着白衣,说不要祸害人家。
挣扎犹豫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掌心攥紧手机,天麻麻亮的时候,她从床上惊醒,看一眼手机时间,6:20。
她迅速洗漱,换上他先前给她的衣服,坐上第一班缆车,抵达山顶。
不意外的,他还蹲着身在那找。她心脏酸胀的厉害,涩涩发疼。
“这孩子是个神经病吧,还在找。”率先营业的便利店老板望着他感叹。
她垂下眼睑,忍住叫他去休息、吃早餐的冲动。见他身子踉跄地站起身,双手撑着膝盖,低垂着脑袋,她眼睛起了水雾。
他慢慢地站直身子,朝便利店走去,中途打了三个趔趄。
她立即走开,躲在一颗千年古树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