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惊叹:“只收一千块?”
秦子衿点点头:“对,我高中那会儿请家教,一个小时就是这个数了。”
傅景视线打量下四周,发觉这里不但环境很嘈杂,连桌椅都有明显的缺损,很像被正经学校淘汰下来后修修补补继续用的东西。
秦子衿轻声说:“我应聘了周围五公里内的三家教育机构,一个在外国语学校附近,教托福的,一家是最普通的补习班,还有就是这个晚托了……其实助教的工资都差不多。但这里环境最差,事情最多。”
傅景好奇:“那你还选这里?”
“其他两个地方太无聊了,学生就是我们从小接触到的那些人,有钱的和小康的家庭,这里的学生是我没接触过的。他们报晚托班只是因为家长下班太晚,实在没力气监督作业。”
傅景了然:“对,你是来见世面的。”
两个人在讲台上聊着天,很快有学生把写完的作业拿过来给秦子衿看。女生好奇地盯着傅景,问道:“我们以后有两个老师了吗?”
秦子衿头也不抬地说:“想得美。”
“……”
傅景等人下去之后,暗搓搓地问说:“你跟学生讲话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凶啊。”
秦子衿:“谁凶?”
傅景跟她对视几秒后,语气迟疑:“……也可能是我。”
起初还算安静清闲,只是闲聊着看底下的学生写自己的作业。一刻钟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把作业交过来,还有人拿着本子上来问题目。
上一秒在批数学试卷。
下一秒得回答语文的问题。
傅景只能帮忙管管数学和英语,她连物理问题都得好好想一想适合初中生的答案。其他历史之类的科目,早就完完全全还给老师了。
她惊奇秦子衿竟然都能回答上。
两个老师被围住后,底下的学生自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秦子衿讲讲题目还得停顿,敲着桌子凶人。
底下热热闹闹的,这个要借橡皮借量角器,那个的项链找不到了,作业纸不够写了。
“……”
半小时之后,傅景头晕目眩,只觉得好像整间教室充斥着各种音色的:老师――老师――老师――
她对秦子衿投以万分钦佩的目光:“秦子衿,你是有多厉害。”
秦子衿冷笑了下:“再过几天你就适应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变得很喜欢冷笑,并且再也温柔不起来了。”
“……”
再也温柔不起来的秦子衿,在休息的半个小时里,点了六份饮料配蛋糕的外卖奖励给表现好的学生。作业最快完成的和正确率进步最大的。
外卖送到的时候。
老板都进来打趣了句:“秦总今天又点外卖了。”
秦子衿没说什么地笑笑。
“……”
傅景记得这家咖啡店里的东西不便宜,随手看眼外卖单子,果然。
等秦子衿回到讲台。
傅景仰起脸笑说:“你一天的班,收入负五十八块啊。”
秦子衿:“没听见老板都叫我秦总了。”
傅景竖起大拇指:“秦总万岁!”
“……”
四个小时听着转瞬即逝,坐在这间教室里,傅景忙到快要精疲力竭了。她只是帮秦子衿分担点工作,稍微给学生讲讲题目而已,讲到后面嗓子已经冒烟了。
傅景不擅长给别人讲基础题,她上学的时候都没怎么听老师是怎么讲的。
但也不是她的问题。
这里的学生,显而易见,应试水平特别差劲。
能看得出他们平常在自己的学校里,根本没有养成要好好学习、认真做题的习惯。对书本上的基础知识都陌生得很。
明明套上公式直接算出来的问题,傅景耐心教了一个学生快有十五分钟,最后他还是没有理解。也不说为什么不懂,只是坐着不吭声。
“……”
傅景几乎绝望了,“你到底为什么还不懂。”
秦子衿路过瞥了眼,直接开骂:“陈阳诚!你傻着干什么!还想等着傅老师帮你写题目啊?!给我动动你的金贵脑子!”
她语气极凶。
男生低着头没吭声。
等秦子衿走掉。
他终于拿铅笔指了指公式的中间,主动询问傅景:“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