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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爷子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明舒安顿好林琴后,去了黎山那边的一个小村镇,也是当年的事发地。
明舒不可以再把身边的人牵扯进来,她能做到的就是告知林琴她们自己的路线。
不过,她找了个当地人暂时充当自己的向导。
这个小村镇临山而建,明舒前前后后来过几次。原因无他,林琴可以毫无条件地相信明远怀,可她要有理由。
耽搁了几天的时间,明舒找到的证据还是那么寥寥几个。
入了夜,村镇里的蚊虫猖狂叮咬,蝉鸣阵阵,吵得人头晕眼花。
小路边,一个流浪汉伸手拦住了明舒,枯瘦有如竹竿的手上青黑暗生,散发出腐烂的臭气。
明舒按住了包里的东西,她身边那个身形健硕的女人拍开流浪汉的手,用方言骂了回去。
流浪汉掸掸自己的胳膊,朝着明舒不怀好意地咧开嘴角:“我见过你。”
“那个男人是和你一起来的吧。”
流浪汉擦了擦鼻尖,哼了几句。
明舒压下心底的困惑,她问流浪汉:“你怎么知道?”
流浪汉伸手摩挲了下指腹,意思是要给钱才说。明舒看了眼身边的女向导,随后拿了张五十元的钞票给他。
流浪汉擤了把鼻涕,笑呵呵地夹杂了方言说:“你来过这边对吧。”
他兴冲冲地讲到,“我有个兄弟和我说起过,说——”
男人挠挠头,“他说他吓了个外边来的女人,吓得她躲在墙边不敢走,是你吧。你男人不是立刻过来找你了…”流浪汉撇撇嘴。
明舒恍了下神,她记得,正因为记得那些细节,心里才愈发冰冷寒颤。
“你记错了,他过了很久才来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套话。
流浪汉拍了下腿,“就是…哎呀!”
“就是我兄弟走了没几分钟他就来了。他就在外面往你那儿去,我兄弟觉得没劲,边骂才边走的。”
杂草舞动,窸窸窣窣地往外跳出什么虫子,月光残冷给草丛点缀了几分美感。
话揉碎在风里,不经意地将明舒带回到那个夏夜。
她一个人地守在墙边,无助伶仃。来村子前,程宴洲无意问了她要去哪儿,明舒含混回了句:“黎山”。
他又说:“刚好,我也有工作要去那里。”
明舒起先并不上心,可被困在墙根下时,她找了一圈的联系人,最终打给了有可能及时到达这里的程宴洲。
天色将明时,男人匆忙赶来,拿自己的外套披在明舒身上。
太难找了,所以他来晚了。
在崩溃的刹那,他衬衫凌乱地赶来,将明舒从情绪的荒原中一把拉回。
而那时距离她守在墙根下过了半个晚上。
半个晚上的空白,他都在冷眼旁观。
太算计了。
在情绪到达临界线时,程宴洲的出现才会更有价值,也更能撕毁明舒用了十几年建立起的心里防线。
女人指尖颤了下,她记得,程宴洲安抚好自己后,问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正要三两句将话题揭过时,却听男人透露他到这里是为了查清某件事。
某件事。
还能是哪件事。
明舒满目荒凉地看了看四周,她抬头掩去眼眶中的流动。
天边孤冷的月亮似乎能映出自己那个时候的天真。她满脸期盼地看向程宴洲,问他
——你相信里面有人是无辜的吗?
——不信就不会来这里了。
男人帮她扣好外套上的纽扣,抬头认真地回了她一句。
却不知道,从那时起,男人俯首低腰,挑眉浅笑,就这么看着她踏入了设好多时的陷阱。
第3章
明舒抬手勾了下眼尾,也不去看月亮了。她转而在流浪汉身前蹲下,把另外的五十元按在了地上。
流浪汉可稀奇了,到嘴边的口哨都不吹了。
夜色合拢,过了大半。
明舒道了声谢,起脚往外走。身材壮实的女向导打了呵欠继续在前面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