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捡来的男朋友 第24章
第十一章 捡回来的第十一天
隔着小臂长短的距离,
出租车堪堪停住了。
许是幼年时营养跟不上,林言之一直到十四五岁才开始猛蹿个子,十二岁时的他比起展锋,低了整整两个头还要多。
那么个又矮又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地挡在车身前,坐在车里往过看去也就能勉强瞧见个脑袋。
“要死啊!”
司机惊魂未定地下了车,面前的小家伙脸上不是灰就是泪,衣服上东一条西一道的,一看就是摔的。明明声音都在打颤,难得说起话来却还条理清晰。
“叔叔!哥哥、哥哥他从工地楼顶摔下来了!求求您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好不好?!求求您了!”
大多数孩子自懵懂无知起,就逐渐掌握了如何通过放声大哭、再三央求去达到目的。但在林言之眼中,无论是哭还是求,这两种近乎撒娇耍赖的行为是既陌生又莫名的。
然而此时,他却发现自己除了反反复复地哀求、没完没了地流泪外,已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求您了……”
“求求您了……”
见小孩哭得身体都在发抖,司机也顾不上责备,赶紧跑回车上拿了手机出来拨通急救电话。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流星雨的缘故,今夜各式各样的事故频发,急救电话连着打了好几次都是占线。
司机顿时觉得难办,急着赶飞机的乘客早已没了耐心,这会儿正站在车边骂骂咧咧地抱怨,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听得人越发烦躁。
真他妈出门没看黄历,活该我倒霉,连急救电话都打不通。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低头看到一旁的小孩儿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司机师傅想着要不要先跟他过去看看情况再说,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大晚上的,建筑工地里更是黑布隆冬,四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真让他跟着这么个不知道逮哪儿冒出来的孩子溜进去,说实话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见司机频频看向出租车,脚下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小言之脸色一白,赶忙带着泣声哀求道:“叔叔,您让我再打一个电话吧!就一个,求求您了!”
司机终究还是心生不忍,咬咬牙把手机递给了他。林言之拼命回想着自己曾见过一次的号码,按在数字键上的手止不住地发着抖。
一阵熬人的“嘟嘟”声过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熟悉的女声。
“喂,您好。”
林言之眼眶一红,“是秦兰阿姨吗?”
“我是,你是?”
“秦阿姨,我是林言之。”
“小言?你是要找秦霄吧。他刚进手术室,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出来。”
“秦阿姨,哥他――”
这晚急诊太多,医院里所有救护车都派了出去,等一辆回来少说也得半小时。
秦兰手里紧紧攥着电话,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想到工地离医院不远,她连外套都顾不上穿,拿着手机调出地图,骑上电瓶车就往过赶。
事实证明她的放心不下是对的。
展锋一直处在慢性失血的状态,再加上被倒吊了快半个小时,露在外面的脚踝都开始发青发白,意识也越发模糊,嘴里一直不清不楚地嘟囔着。
“小言……”
“哥,你不能睡,小言不许你睡。”
“哥,你跟小言说说话呀。”
“小言……快下去……危险……”
林言之爬在了距离地面两三米高的脚手架上,没有多少力气的小手努力撑起展锋的上半身。
架子上能落脚的地方不大,瘦小的身子站得摇摇晃晃,远远看去像是件挂在杆子上的衣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呼呼作响的夜风吹落。
秦兰看得一阵害怕,顾不上多想,蹬掉碍事的皮鞋光着脚就往上爬。她双手高举尽可能把展锋身体抬高好让血液流通,这一举就是整整半个小时。
等医护人员赶到扶她下来时,秦兰的双手还支棱在半空中,想放都放不下去,胳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好在秦兰和小言之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展锋救援及时,不久后就康复了,万幸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展锋出院前,林言之单独跑来找她。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秦姨,我欠你一条命。”
自那以后,即便是在林言之精神濒临崩溃、情绪几近失控的那段时期,他却连一句稍重点儿的话都未曾对秦兰说过。
大约两年前,一种新型高传染性流行病毒从别国带入华国,在入境不久后大规模爆发。作为医护人员的秦兰不眠不休地坚守在第一线,然而时隔半月,就传来了她被感染的消息。
彼时,林言之作为一名新进入华科院不久的普通研究员,主动向秦国昌申请加入病毒研究与攻破,把自己没日没夜地关在实验室里,几乎到了不吃不睡的地步。
两周后,一款以林言之名字首字母命名的特效药:LYZ-ANTI VIRUS FAST POTENCY,简称LYZ-ATVFP,研制成功。
也亏得秦兰对他深信不疑,药物一期试验刚一结束,结果都还没公开她就敢去申请成为志愿者,参与二期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