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孩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仿佛伺机而动的野兽。他立即冲旁边的小四做了个眼色,自己上前拖住了带头那个中年女子,让小四跑了出去。
“你们掌事在哪里?”那女人问他,他没说话,对方快如闪电抽了他一个耳光,他被这股凶猛的掌风直接拍到地上,脸上掌痕深陷,一颗牙齿带着血迹掉了出来。
小超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跑!”身边的孩子作鸟兽散,却被那两个女娃抓小鸡一般一手一个,丢进了房里。
“侯爷,怎么办。”小超冲着房里那个虚弱的女人努了努嘴,这女人和那几个都不一样,温柔地好像水一样,却悲伤入骨。
老子要是知道怎么办,还在这里哀声叹气??魏长生又看了一眼白荷,已经过去这么久,宫里很可能已经发现她不在的事实,帝君对此事必定不会声张,暗中令城卫严查,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绝无可能将她送出。
“咚~咚~~咚~~~”浑厚有力的钟声宏亮绵长,回荡在城中。这个时辰,正是酒肆饭庄开门营业的良时。
“我有法子了。”魏长生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小超,给我找几个临演。”
☆、第 29 章
城南的城卫拦下了一个轿辇,旁边跟着的一位中年男子赶紧奉上几张银票,“官爷,我夫人要赶去太山,烦请大人行个方便。”
城卫神情肃穆,用手拨开了轿帘,里面果真坐着一个微胖的孕妇,冲自己羞赧的一笑。
“这个时辰,去什么太山?”城卫追问了一句,他们刚刚收到长官要求,盘查所有出城女子,尤其是带有身孕的,但具体要查什么人,一概不知。
“大人你有所不知,今日有良辰吉时,在太山脚下那条劳水掬一捧水喝,保证母子平安,而且心诚则灵,想生儿子就生儿子,想生闺女就生闺女。 ”那男子双目灼灼有光,他家中已经有了四个光头小子,夫人就盼着来个女孩改善家风。
“少废话,到旁边来。”城卫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让轿子里妇人下轿,到一旁仔细盘查起来。
差不多同一时间,城东、西、北的城卫都遇见了同样陪着夫人要去太山饮劳水的热心市民,等待盘查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
“你们到底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守城校尉掏出帕子擦了擦汗,要不是宫里传下的命令,他也犯不着东西南北四处奔波,如此加班加点,只是传话的人语焉不详,光是让他拦下所有妇人,却连所查之人的样貌年龄三缄其口。
“王家婆娘说的。”
“李夫人讲的啊。”
“陈家姨太告诉我的。”
“武姨娘说得啊…….”
莺莺燕燕,七嘴八舌,校尉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坊间菜场,嘈杂声震耳欲聋。
“好了好了,今日都不许出城!”校尉不堪其扰,干脆一个都不放过。
“大人。你这就不对了。”“大人,你得给个说法。”“一年就只有今天有吉时……”“哎呀,娘子,你别晕过去。”“哎呦喂,别踩我……”“娘子。”“大人,大人。”
此刻,城南的一扇侧门,专门供运送饭庄酒肆潲水桶的马车通行,守门的老头正要关门上锁,“哎呀,李爷慢一步。”一个矮小的瘦子,疾步上前,拦下了老头的动作。
“咦,袁四,你们家不是凌晨才送,怎么来得这么早,我正要交班。”
“唉,别提了,不知道从哪里传的风,非说今夜有吉时适宜求子,下午饭馆里就都坐满了人,潲水桶都盛不下了,掌柜的让我赶紧送出去,再赶回来装新的。”袁四哀声叹气,李老头毫不怀疑,便把门又打开了来。
“赶紧送完回来,今日下令宵禁,我怕后面交班的人会锁门。”
“哎呦谢谢李爷,我快去快回。”
袁四扬起手中的马鞭,赶着马车飞快地驶出了小门,急促的马蹄声消失在远处的田间小道上。
两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凝视着面前逐渐阖上的小门。
“侯爷,应该没问题了,小五在车上面,他会找到那个手上有虎头纹身的人。”小超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上面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很好。”魏长生悄悄隐于黑夜之中,转身离去。小超望着他的背影,仿佛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
夜色寂静,月光蒙蒙,风越来越大,卷起了地上的碎屑纸片,在狭长的巷中发出了呜呜地低鸣声。魏长生抓紧了衣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危机。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慕容端的心情糟糕,话也说得不太客气,皇后在下朝后派人让他即刻入宫,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
“白荷怀孕了。”慕容瑾狠狠地咬着蔻丹,指甲被她撕扯的一片一片。她已身怀六甲,脾气见长,乖戾得无以复加。
“……”
“我要她死。”慕容瑾发疯似地将身边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
慕容端叹了口气,“那是你的事,你想做便做。”
“我怎么做?帝君护着她,我的人连她身边三尺都不能靠近。”
“那便找不是你的人去做好了。”慕容端的声音极淡,却带着冷厉的气息。
慕容瑾蓦地抬头,“你不阻止我?”
“我说了,这是你的事。”
这女人真的是越来越疯了。帝君和白荷媾和,原本就违反了四国之人不可通婚的禁忌,现在她居然打算出手杀了白荷,反倒是保住了帝君的名声。只可惜她应该想不到这点,这原本可以是扳倒陈昱的机会,算了,她应该只想保住孩子。
那就让她杀吧。杀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让她腹中的孩子可以继承帝位。
慕容端垂下眼睛,在袖中合拢了双手,“臣告退。”
从宫里回府的路变得漫长无比,慕容端忽然此刻很想见到魏长生,想看见那双狡黠的眸子和自己争辩,总是说一些市井的粗口激怒自己,藏在嘴角的窃笑让他每每都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