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椿岁有气无?力地重新?趴回枕头里,又忍不住闷在枕头里无?声抿了抿唇角,非常想?得开?地安慰自己:想?明白了总比自己摸不着头脑兀自气闷,横冲直撞来得强嘛。
下一?秒,唇角刚弯起一?点的弧度又倏地向下撇去,椿岁烦躁地撸了把后脑勺的头发,跟强行被人拉起床似的拖着尾音哼唧了一?会儿。
可?是她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江驯压根无?所谓!
不仅无?所谓,还嘲笑她!
等等……椿岁撑着枕头把脑袋抬起来。
她是不是脑子一?热忘了点重要细节?那个漂漂亮亮成?绩又好?的长腿妹妹,还在等江驯的答案啊。
她是应该先?婉转又不失礼貌地试探一?下江驯,到底准不准备答应?还是蛮横且不讲理地直接提出要求,让他不要早恋?
江驯……会听她的吗?
看着不远处伸手就?能摸到的手机,椿岁嘴一?瘪,快烦死?了。
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自由落体地重新?趴回去,椿岁自己都搞不清,这会儿的心情是生气委屈、憋闷苦恼,还是恨不得杀上江驯家和他打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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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驯发完了那个小视频,继续给椿岁整理语文课本里的必考古诗词。只是划重点的时候,总下意识地用余光去瞥手机屏幕有没有重新?亮起。
小姑娘不是个下了决定又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他这会儿依旧替她勾画着重点,等她气消。
只是她往常赌气,总会摆到明面上直来直去地表明自己哪儿哪儿被气着了,让他做出合理整改,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平时很少会看这些,倒是椿岁经常会发些无?厘头的搞笑表情包和小视频给他,还叮嘱他记得看,有利于治疗他日渐退化的面部神经。
这个小视频还是他花了十分钟时间精心挑选的。
椿岁平时就?喜欢看些猫猫狗狗的东西,但总不能暗示小姑娘是狗,于是他特意找了一?只眼睛占据了脸三分之一?,可?可?爱爱的白绒绒小猫。
他看完了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结果小姑娘一?点回应都没有。
江驯看了眼书桌上小闹钟的时间,下午四点半。应该不至于……还在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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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晚饭,整个城市的夜生活还没开?始,椿岁就?开?始深夜沉思时间。
“说,不说。说,不说……”这已经是她吃掉的第七颗山竹了。
椿岁蹲在垃圾桶跟前,盯着里面为?她牺牲的十几?瓣儿果壳,毅然站了起来。
站到洗手间镜子跟前,像月考前一?晚那样,明明挺困了,还要坚持抱一?抱佛脚多?背几?个单词,只好?用冷水拍拍脸打起精神。吁了口气,去衣帽间换上出门的衣服。
直到站在江驯家院子门口,椿岁的脑袋瓜好?像才终于被夜风吹得清醒了一?点。
理了理卫衣帽子的抽绳,又拢了下跑到侧颊的碎发,椿岁深呼吸抬手,曲着的指节刚要敲上院门,又在快贴到的时候顿住了。
江驯睡了没?
院门离卧室这么远,他能听到吗?
要不要绕到楼道那儿去摁门铃?可?是乔佑好?像说前面的防盗门门铃坏了很久了……
要是他听到了来开?门,她是婉转地先?扯些别的,比如学习上的问题再切入正题,还是直接“嗨,你能先?不谈恋爱吗”?
她怎么没带本习题册……
要不去小区门口买点水果,就?说自己吃不完省得浪费,给他拿点来?
或者先?发个消息问问他探探口风?
椿岁满脑袋被杂七杂八的念头充斥,下意识地收回手摁了摁口袋。
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椿岁郁闷地阖上眼睫,垂着脑袋扶了扶额头。
呜呜呜,她怎么连手机都没带。要回去拿吗?
可?是又怕回去拿了,她就?没有勇气再出来了啊。
椿岁都想?哭唧唧了,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纠结犹豫地退开?几?步,蹲到了院子后门口的花坛边,准备给自己三分钟时间酝酿一?下情绪。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被拒绝嘛!大不了就?和开?学第一?天看见江驯一?样,他对?自己爱答不理嘛!
只是那会儿你还能欣然接受他那种好?像俩人从没见过的腔调,这会儿你还能接受吗?椿岁唉声叹气地问自己。
啊啊啊啊烦死?了!这种苦头凭什么要她一?个人吃!
所以,她再酝酿三分……不,五分钟,就?敲门和江驯摊牌!
椿岁抓住身后的帽兜一?把罩住脑袋,忿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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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驯坐在书桌前,卧室里暖黄台灯照在书页上,安静得只剩铅笔划过纸张的声音。直到后院门口,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像小动?物肆无?忌惮来回踱步发出的声响。
这片老小区里也常有野猫出没,江驯垂了垂眼,没在意。
这种对?大多?数人来说——包括椿岁,毛绒绒没有抵抗力的小动?物,在他眼里,和其他会跑会动?的生物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会讨厌,也谈不上多?喜欢。
直到似乎听见了院门口若有似无?,像自己幻想?出来的叹气声,江驯指节间握着的笔尖一?顿。
江驯开?门的时候,椿岁还蹲在花坛边没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