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的保证陈玉礼这才放人,斜右方,乔亦白的目光落在陈玉礼身上,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陈玉礼收回视线欣赏大殿内的歌舞,没一会儿唤了小谢子附耳过来,小谢子低声说乐句“是”便悄悄的退出了大殿。
顾静研小解回来还在高兴自己这个“倒霉蛋”终于不“倒霉”了,走到大殿时旁边一个嬷嬷正在同宫女交代着什么,听着声音眼熟,转头看了一眼,记忆中又没这样一个人,跨步进入了大殿。
嬷嬷同宫女交代完事情,转身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没一会儿也进了大殿。
刚坐下,陈玉礼平稳的声调传入耳中,“再不回来,我就怀疑你掉里了。”
顾静研眼睛微张,面上挂着笑容,小声和陈玉礼在下面嘀咕,“脏兮兮,我才不要!”
“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久,要走些路。”
陈玉礼思索她这个要走些路可能是和自己的路不太一样,想到女子走路大都是莲花碎步,收声不语。
戌时,夜色已黑,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经偷偷爬上了天,高高的挂在头顶,众人从殿内转向了殿外,长廊上站了一排人。
往年赏月时陈玉礼同陈玉卿兄弟二人皆站在后面不往前凑,今年依旧,陈玉礼带着顾静研站在大殿门右侧,这边离他们的座席位近,启元帝带着众嫔妃站在前排,启元帝左手边是皇后,右手边是沈妤,有趣的是能在这站位上看出后宫中的派别。
总体来说,二人不相上下。
这也是顾静研第一次正面见识到后宫中的站队,见到德妃李以站在沈妤那侧内心微微震惊,又想到,后宫之中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皆是有所预谋。
“怎么了?”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陈玉礼低头问她。
“刚刚没站稳。”
见她不说陈玉礼也没再追问,人多嘴杂,转身传到别人耳中是风险,也是危险。
宫中是一派祥和,至少表面上大家都是客气有礼,互相关怀,而远在召里的陈玉卿一行人却是在这花好月圆夜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与逃亡,此话暂且一提,后话再会。
许是体谅众人,也许是关怀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今年赏月没多一会儿启元帝大手一挥,准了那些“坐不住”的人先行回宫,得了令,陈玉礼带着顾静研先行告退,临走时启元帝还赏赐了顾静研一批上好的雪缎,惹来一小波人的关注。
回到乐央宫洗漱准备休息,关了门儿屋内就剩他们二人,顾静研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父皇今日是何意?”
“嗯?”陈玉礼擦头发的手一顿,显然是也没弄懂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异域进宫来的雪缎极为珍贵,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和沈贵妃旁人都没的,父皇今日的赏赐…”是不是别有用意。
陈玉礼明显没她想的那么多,微愣后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毛巾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小脑袋瓜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顾静研伸手将毛巾扯下来歪着脑袋看他,突然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我觉得你变了。”
“嗯?变成什么样了?”
“更有人情味儿了。”
陈玉礼微微皱眉,“我以前没人情味儿?”
顾静研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陈玉礼闭着眼躺在她的膝盖上,嘴里“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刚嫁来时就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同,谦谦君子,温润儒雅,现在身上多了更多的人情味儿,会和我开玩笑,会和我拌嘴,还会和我生闷气。”
前面的陈玉礼都赞同,就这最后一条,“我什么时候和你生闷气了?”
“嗯~你是自己生闷气,上次的事情夜间你起来好几次。”
陈玉礼呼吸一顿,呵呵的闷笑出声,他的傻姑娘哟,他那不是自己生闷气,是顾念她大病初愈不能折腾,软香在怀只能看不能吃闹的,可这话不能跟她说,她脸皮薄,说完她指定两天不会搭理他。
“所以今天这么乖?”
“是不想你担心,现在的我能为你做的微乎其微,照顾好自己不让你担心大抵是现在我能做到的事情了。”
你说我想要的都会有,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这条道路上抗争奋斗,想和你比肩而立,携手站在巅峰。
人这一辈子那么短,你对我又这样好,我怎么舍得任由风雨打在你一人的身上。
“喧儿有这个心,孤甚是欣慰。”
听懂她话里的意思,陈玉礼心情颇好的逗她。
这条路终于不再是他的单向线了,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所谋划的一切,都值得。
顾静研娇羞的拍了他一下,又乱说话,猛然问他,“父皇的赏赐…”
“父皇给儿媳东西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喧儿想多了。”
听他如是说,顾静研这才悄悄放下了心,实不怪她多想,而是在这宫中想要生存,每句话都要细细思量才行。
熄灯后躺在床榻上,陈玉礼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殿内响起,“明天晚上我们在青华宫赏月。”
“嗯?不是赏过了?”
“老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的月亮才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