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 帐篷里的热气扑面而来,顾静颜被呛的抖了一下,甩了甩身上的凉气,将手中的斗篷递给一旁的秋灵,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陈瑶毫不客气不用人招呼直接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
“倒也不必思虑过忧,庄王应当也不会…”
“两次相见,暮商郡主和容华郡主关系似乎很好,暮商郡主这般,容华知道吗?”
陈瑶没说话,她这次是替姜懿来护着顾静颜的,想到自己的好友,心中酸涩,不同人更不同命,面前这个女子有众多人护着,而姜懿,护着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
“顾侧妃好命,阿懿却是个命苦的。”
顾静颜觉得她话中有话,可没等她想通,话题已经被陈瑶带了过去。
“这是什么梅花吗?还挺好喝。”
“嗯,趁着花开嫩枝的时候摘下,洗干净放在阴凉处晾干,再经过烘炒,最后放在太阳下晒干装入罐中密封好,来年就可以拿出来喝了。”
“没想到顾侧妃对酿茶还有研究。”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陈瑶忽然有些感慨,这后宫中的女人就闲暇的时间最多,是幸也是不幸。
酉时将至,外面陆陆续续的有马蹄声响起,顾静颜和陈瑶还未起身,帐篷的门布就被人掀开,陈玉礼和陈玉卿一前一后进来,陈瑶“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母妃还在找我,我先走了。”
未等顾静颜应答,陈瑶已经走到门口掀开门布出去了。
“她?”
“不用管,”说着陈玉礼转头冲站在暖炉旁的陈玉卿看了一眼,“还不走?”
“这就走。”
陈玉卿连斗篷扣都没解开就被陈玉礼一句话“送”了出去,出去就看到陈瑶站在一旁看着他偷乐。
“荣王妃不是找你。”
“五哥送我回去吧。”
“走吧。”
陈玉卿双手藏在斗篷下,右手转动左手的扳指,一边走一边想着今日未来的姜懿,心中不由暗道,“她今日若是来,必定是场上最耀眼的。”
荣王府的帐篷和东宫的帐篷离的不远,路上有巡逻的士兵路过,脚步停至两个帐篷中间,陈瑶低着头声音低哑。
“今日沈家小姐也跟来了,狩猎开始后在皇上面前露了脸,颇得圣心。”
“颇得圣心”四个字生生的砸在陈玉卿的心上,众人皆以为启元帝对庄王颇得偏爱,可实际只有当时人知道,他是被退出来挡枪的,启元帝最为偏爱的儿子是储君陈玉礼。
启元帝能够容忍陈玉礼娶一个他欢喜的人回东宫,会为了陈玉礼未来的继位铲除这一路上的障碍,可到了陈玉卿这里,两相选择之后,他从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来前去看过她了?如何?”
“甚好。”
陈玉卿心中苦闷,送陈瑶到帐篷门前转身离开,陈瑶站在门前心中难受,姜懿好吗?她一点儿也不好,可昨日她回家时姜懿特意叮嘱了她,若是问起,便说“甚好”。
她突然有些不值得,为姜懿不值得,她明明是那般张扬肆意的女子,如今却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儿一样,灰暗无光,就好像这世间再无什么能够让她提起兴致。
陈玉卿走到帐篷附近就看到了等候他多时的沈淑清,沈淑清看到陈玉卿回来,眼睛一亮,脚步忍不住迎了过去,微微欠身。
“庄王。”
陈玉卿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绕过她向帐篷走去,沈淑清双手攥紧拳头,提起裙摆小步追了上去,张开双臂将人拦住。
“庄王,臣女有话想讲。”
“上次一事本王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莫说往后,就连曾经本王同沈小姐都无话可讲,沈小姐自重。”
无话可讲。
沈小姐自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剑插进了沈淑清的心里,再抬头时眸底夹杂着执着。
“庄王又何必如此说,这永安城内谁人不知臣女等了庄王多年,臣女并不介意王府后院多几个姐妹,只要容华郡主不介意便可。”
沈淑清此话说的可谓是张狂无比,就好似她一定能够嫁入庄王府似的,陈玉卿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再看向沈淑清时多了几分打量,想到陈瑶说的那句“颇得圣心”身上冰冷的气息愈发的浓重。
脚步向左打了两步,沈淑清跟了两步,就是不给陈玉卿让路,拦着他一定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沈小姐,你挡路了。”
沈淑清泪眼雾蒙,“王爷一定要如此吗?”
“沈小姐,你欢喜谁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反之同理。”
一连几句从陈玉卿嘴里蹦出来的话都不是她想听的,沈淑清有些被情绪左右了,一个冲动向前迈了一步,吓的陈玉卿赶忙向后退了三步以此拉开距离。
沈淑清心上钝痛,口不择言的说了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
“我们是同类人,臣女若是求而不得,王爷又何尝不是。”
“王爷让臣女自重,可王爷在容华郡主那里可想到过自重。”
“王爷让臣女守贞洁保名分,可臣女在永安城还有旁的路可走吗?”
一字一句的质问砸向陈玉卿,没有惹来男人的怜惜,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厌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