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回永安时刚收入府打杂的小孩儿,尽心尽力,别看人小,做事一点儿也不含糊。
“郡主我们也不走!”
“对,我们不走!”
姜懿有些头痛,颇有些无力,“有别的事吩咐你们去做。”
只有一些跟在老将军身边的老人,猜到了姜懿的打算,给一个希望,先将他们送走,老管家手里拿着“遣散费”心里却忍不住的心酸,姜家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怕府中这群人跟着她去送死,尤其是早些年跟着她祖父,父亲一起闯拼过来的老人,姜懿做了两手打算,规划好了他们日后的归处。
自此,天南海北各一方,若有缘还是不要再见了,跟着姜家都没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我走后,你们分批次走,府中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你们都带走,带不走的…”姜懿眼神暗了暗,“一把火烧了。”
“郡主!”
“姜伯,辛苦您善后了。”
“能为小主子善后是老奴的福分。”
未时两刻,城东热闹非凡,庄王陈玉卿娶沈家女为妻,街边两侧挤满了人群,可让众人疑惑的是这迎亲队伍不见陈玉卿的身影。
而城西气氛却截然不同,姜懿身披铠甲站在城墙上点兵领将,面容严峻,那个张扬肆意的小姑娘只印刻在了回忆的长河里,再也寻不到了。
沈家,喜轿入府,沈淑清由喜婆搀扶着坐上了喜轿。
城西,副将站在姜懿身旁给士兵们鼓舞士气。
庄王府锦容院,陈玉卿从床头的暗阁拿出一只盒子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吞下,安静的躺在了床榻上。
喜队绕永安城一圈,路过城西,沈淑清听到城墙外震耳欲聋的声响,偷偷掀开了喜帕,撩起帷幔的一角,抬头,与身穿铠甲的姜懿视线相对,沈淑清先是一愣而后嘴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副胜利者的模样让人看了真真是讨厌的很。
姜懿回以她一个笑容,她们两个谁都不是赢家。
副将叫了两声姜懿见人在看城里的花轿,心上咯噔一下,“郡主?”
“嗯。”
“该出发了。”
“起身。”
那干脆利落的模样看呆了副将,又看看走过去的花轿,心中暗叹,容华郡主上了战场生死由命,沈家姑娘日后荣华富贵岁月静好,这人会生没用,还得有命。
此时陈玉礼和顾静颜已经到了庄王府,二人再如何低调,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看到二人前来,哪怕陈玉卿没有去迎亲,众人心中也有了计较。
暗六守在门前就等着陈玉礼的到来,看到他们是单独过来的,绕过众人的视线,走到后面同周远说了几句话,又悄悄的从角门入了府中。
陈玉礼带着顾静颜走在前面,一路上有很多同僚好友前来打招呼,走到席位上时,周远走了过来,贴着陈玉礼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和众人寒暄片刻,带着顾静颜起身去了锦容院。
陈玉礼的脚步有些快,快到有些顾不上顾静颜,顾静颜只得小跑着跟上,进到锦容院,顾静颜这才发现,外面张灯结彩,可这内里当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到喜气。
暗五从里面端了一盆还冒着气的水出来,只觉着这铜盆的颜色有些重,走近了,顾静颜才发现,不是铜盆的颜色重,是这水盆里的水带了颜色。
“怎么回事?”
“午后王爷就开始咳血,将李御医和赵院首都请了过来,可是…”暗六收了声音。
推开房门,就听到陈玉卿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伴随着一股血腥味冲入鼻腔里。
陈玉礼快步走过去,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陈玉卿,又转头看向正在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李炳钱。
“如何?”
“回殿下,王爷体内气息紊乱,像是误食了。”
“像是?”
“臣无能,请殿下恕罪。”
李炳钱心里苦,陈玉卿这“病”来的蹊跷,往日里请平安脉一切安好,今日这脉像…他学医不精,诊断不出缘由。
也不怪李炳钱,陈玉卿吃的东西是从半翁君那里诓来的,药效如何也只有半翁君知道。
“咳…咳…唔…”
陈玉卿拿手帕捂着嘴,嘴角有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暗五端着水盆进来,赶忙又拧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将那块沾了血的手帕丢进水盆里清洗,双手都在颤抖。
“锦之。”
“锦之?”
陈玉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仔细听才听出身边的人是陈玉礼。
“哥?”
陈玉礼眼眶一热,握住他的手问,“你哪里不舒服,都吃了什么东西?”
“呵呵,好东西,好东西啊!”
陈玉卿眼底闪着疯狂,陈玉礼余光看了眼房间的人,看向顾静颜,顾静颜领会。
“赵院首,李御医,我们去外面等吧。”
“顾侧妃请。”
顾静颜带着屋里的两个“外人”出了门儿,坐在外厅,有下人送了茶水进来,李炳钱和赵院首看着面前的茶水愣是没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