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杏梳洗完,掩口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去睡,哪知苏氏却忽然?叫住了她。
苏氏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阿杏,方才那位,可是当初在淮南时被你?救下的楚小哥?”
江杏嗯了声,“是他。”说?罢,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止住困意。
“他怎么寻到这里来了?他知道咱们假死之?事,会不会有?危险?”苏氏下意识地握紧手帕。
“不会不会,阿娘放心好了。”江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谁都?有?可能伤害我,唯有?阿煦不会。”
从前她被蚊子叮了他都?紧张的不行,更遑论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那他方才说?搬铺子是怎么回事?”
江杏便将自己爬上木梯险些摔倒的事情说?了遍。
苏氏听完阵阵后怕,拉着她连忙打量有?否摔伤,直到确认她无?碍才松了口气。
见自家女儿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苏氏眉心微蹙,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同阿娘坦白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突然?又直接的问话让江杏有?些反应不过来。
“阿娘....”少女的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不好意思地唤了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别?瞒我,那个丹桂荷包你?一直收在箱底不舍得丢,可不就因为是他送的?”
苏氏的目光落在江杏的雪白额间,那抹好颜色的花钿在烛火下更显姣艳。
难怪及笄之?年过去许久她也一直不着急嫁人之?事,原来早已心上有?人了?
江杏眉心一动,状似双手把玩着腰带上的穗子,脑海中却慢慢忆起从前往事,眸中闪烁着柔光,唇角微扬。
知女莫若母,苏氏瞧着江杏显露出女儿家的表情,即便她现在还未深觉男女之?情,那位楚公子在她心里也是异于?常人的。
“我瞧他身边那么多?武士随侍,想必身份不简单吧?”
江杏嗯了声,依言道出了楚子渊的身份。
苏氏闻言不由大为诧异,难怪瞧着他周身神韵不凡,以为顶多?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哪知道出身竟然?如?此显赫。
“所以他并非一直留在江南,日后总会回京城去的?”
江杏闻言不由一怔,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粗略地知道楚子渊此行皆因公事,余下来的她并没多?问。
苏氏瞧她这般神情,不由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
“阿杏,你?父亲和大夫人也住在京城,你?是万万不可回去的,若被她们发现你?还活着,后果可想而知。”
其实?就算逃到了这里,前一年里,苏氏都?是噩梦缠身,总是害怕哪天会被抓回去。
察觉到苏氏的担惊受怕,江杏顿觉自疚,伸手抱了抱她,安慰道:“阿娘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苏氏顿觉女儿温暖体?贴,心中很是欣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
“阿娘不怕自己如?何,阿娘是担心你?,好不容易自由了,万不可重蹈覆辙,楚公子品行端良自然?是好的,可京城险恶重重,他就未必能护住你?了。”
苏氏的一席话沉重却在理,江杏靠在她的怀里,眸光沉思飘远,半晌没有?言语。
难得月色姣好,也没有?烦躁的雨声拍打屋檐。
可她却出奇的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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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杨万励宿醉醒来,正头痛欲裂地捂着前额。
见自己竟然?身在府邸卧房,不由懵然?道:“我不是在芊花楼吗?”
他晃了晃笨重的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王氏端着茶盏入内,见他醒了,旋即露出讨好的笑意迎上去,“老爷,快喝点醒酒汤吧?”
杨万励接过喝了两?口,脑子还是有?些迷糊。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王氏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还说?呢,老爷喝高了,我叫了好几个小厮才将您抬回来的。”
杨万励微微蹙眉:“楚大人呢?”
“楚大人也喝了不少。”
“他可有?带芊花楼的女人走?”
王氏摇摇头:“这倒没有?,大抵是没有?看上的吧。”
那样一个丰神俊朗的贵公子,可不是芊花楼那种女子可以高攀的。
杨万励顿时心里犯嘀咕,琢磨了半晌,没好气的摆摆手:“你?下去吧。”
王氏只得依言退下,不一会儿,杨万励的心腹小厮入内。
“老爷,昨晚楚大人去了糕点铺。”
杨万励嗤笑了声:“啧,难怪没瞧上花楼里的姑娘,感情还是个痴情种。”
“这倒怪不得楚大人了,小的去糕点铺买过几次糕点,那小厨娘长得那叫一个美啊,这么一对比,芊花楼里的姑娘可不就无?滋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