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郁晏生也纳闷地附和道，他接过试卷仔细一读题，登时气得忍不住卷起卷子敲在了男孩的头上：“人家说的是细胞干重/多少，不是细胞干，重多少，我看你做题的时候是没带脑子！”

　　原河清在旁边笑得东倒西歪，这弟弟简直是个断句鬼才。

　　但郁迟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扒了扒脑袋烦躁道：“哎呀反正我觉得学那么多，到了高中大学全都忘了，多亏啊。就比如，河清哥你还记得肾小体包含哪两部分，肾单位又是什么吗？”

　　“肾小体是由肾小球和肾小囊组成的，肾单位包含肾小体和肾小管。”穿书前经常做初中生家教勤工俭学的原河清表示自己答起来毫无压力。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他眼里精光一闪，“铁生锈的反应方程怎么写？怎么除去二氧化碳里的少量一氧化碳？人体最大的消化腺是哪个？”

　　“……”郁迟生瞬间噎住。

　　“他就是觉得自己脑子聪明，上课从来不爱记笔记，好多知识点老师上课都讲了，他一点没印象。”郁晏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闻言，原河清眉头动了动，轻笑一声道：“迟生，那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上世纪俄国有个著名科学家叫南斯托拉夫斯基，他就和你一样，脑子特别聪明。”

　　说到这里，他余光看到男孩开始悄悄竖起了耳朵，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继续道：“一次，他决定深入丛林研究，还让当地人帮忙规划了路线，但他觉得自己聪明，就没把路线写下来，只是用脑子记了一下。”

　　男孩皱了皱眉。

　　“结果他就忘记了路线，最后迷失在丛林里，人们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他。”他顿了顿，狡黠一笑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郁迟生很快“切”了一声，想都没想就撇撇嘴不屑道：“你这都老掉牙的把戏了，不就是想告诉我，脑子聪明也没用，还是要记笔记吗？”

　　“不不不，记不记笔记在其次。”原河清一脸神秘地晃了晃食指，“这个故事是要告诉你，小朋友一定要好好读书。因为你但凡书读得够多，就能知道这个故事是我编的，根本就没有南斯托拉夫斯基这个人。”

　　“……”郁迟生又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出不来，这个人简直是来克自己的吧！

　　“而且，谁说脑子聪明没用？”少年的语气突然来了个大转弯，伸手指了指答卷上的一个题目，真诚道：“就比如说这个题，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但偏偏你给做对了。”

　　郁迟生一下子呆住了，半晌，脸上突然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

　　所以说人大概都是如此，倘若原河清一开始就对他客客气气，那他的夸奖听起来就没什么特别。

　　但正是因为郁迟生今天在他这里吃瘪太多次，现在这几句褒奖的话就显得格外动听和真挚，简直让他舒服极了，连尾巴都翘了起来。

　　“你听听，人家河清哥还知道夸我呢！”他咧着嘴，傻呵呵地乐起来，瞅着原河清的脸是越看越顺眼，忍不住道：“河清哥，要不你给我当家教吧，我保证天天好好听课再也不打瞌睡。”

　　郁晏生眼一瞪：“他哪有时间管你，再说赵老师来我这告状的事我还没告诉爸呢。”

　　郁迟生见势不妙，赶紧推说饮料喝多了去上洗手间，一溜烟跑了。原河清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失笑地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菜继续吃饭，结果发现有一道探寻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他抬头不解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当哥哥还真挺有一套的，又是逗又是哄的，治得他服服帖帖的。”郁晏生微笑着道，他似乎有点感慨，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比我当得强多了。”

　　原河清一愣，而后浅浅一笑：“大概是因为我有一群弟弟妹妹吧。”

　　他小时辗转在亲戚家，就时常担当起照顾小朋友的重任，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小孩子们都挺听他的话，他也挺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如果能有个比他大的人让自己依靠，是种什么感觉。

　　想到这，他又不禁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不过当哥哥久了，有时候也会觉得当弟弟可能也挺好的。”

　　“那容易啊，”郁晏生帅气的脸上又挂起不正经的笑，眼底流光溢彩：“你现在叫声哥，从今天起就是我弟弟，以后凡事都有哥来保护你！”

　　“滚滚滚，你不有弟弟吗？别想在辈分上占我便宜，就大我半年也想当我哥哥，我还是你爸爸呢。”原河清立刻白了他一眼。

　　郁晏生哈哈一笑揽过他的肩膀：“我那傻乎乎的弟弟不要也罢，我就要你当我弟弟。”

　　上完厕所回来兴高采烈的郁迟生笑容僵在嘴角：“？”

　　第16章 传说中的修罗场

　　“郁迟生那小子最近是不是又发消息烦你了？”郁晏生侧身靠在门边，一面对着垃圾桶削苹果，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他找我问问题呢。”原河清走了两步过去，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这孩子还是很知道上进的。”

　　“是吗？”青年听了面上神情微动，停下手头的动作饶有兴致地凑过来一瞧，结果看见那些奇葩的问答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提的这些问题，老师都不大想搭理他，觉得就是在钻牛角尖抬杠。”

　　他继续埋头削皮，直到把从头到尾没有断过一截，削得很完整的蚊香状苹果皮心满意足地丢进桶里，这才轻笑着看了身边人一眼，摇头感叹道：“也只有你愿意花时间和他掰扯。”

　　“总不能打击他积极性嘛，小朋友求知欲旺盛是好事，多鼓励鼓励他，说不定将来能成为科学家。”原河清很认真地道。

　　郁晏生一愣，侧过身正好对上少年澄澈的双眸，里面是满满的真挚，心里莫名其妙就涌上来一股感动，突然觉得自家的傻弟弟还挺幸运。

　　“老说别人小朋友，你自己才多大？还不是个弟弟。”他看原河清总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要不是现在手上沾着水果汁不大干净，他又想伸手去呼啦两下少年头上的呆毛了。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是有人发了消息过来。郁晏生的座位离门是最近的，他凑近一看，立马微微皱起了眉，然后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少年，自己走到水池边洗了个手。

　　“给我削的？”原河清诧异地接过来。

　　“嗯，跟你道个歉。”他把手擦干，又走到床边换了件短袖，解释道：“晚上哥不能陪你锻炼了，球队临时有集训，这会儿就得赶过去了。”

　　【叮――触发临时任务：做你的专属迷弟。请在球场边为男主欢呼呐喊，在他汗流浃背之时送上零食和饮料，温声细语抚慰他疲惫的身躯。】

　　“这任务也太卑微了，”原河清咬了口苹果，满头黑线忿忿不平，“而且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

　　小爱现在已经对他十分了解，冷冷道：“爱意值减20，不能再多了。”

　　好嘞！他能屈能伸立马变脸，兴致勃勃地问道：“晏生，你球队训练是在哪个操场来着？”

　　“东操场，怎么了？”夜里头风大，再加上训练完出了汗更容易受凉，青年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拿就准备出门，闻言又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来看他。

　　“噢，我就是想着反正等下也要去打卡锻炼的，到时候顺便来看你训练吧，给你加加油。”原河清眯眼笑起来，显出两个不大明显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