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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维尔的庄园 第50章

格朗维尔的庄园 苍狼之鱼 5426 2021-07-05 08:28

  这回约瑟夫再次下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另外一个黑色的蝴蝶型半截面具了:“姐姐,你根本就是记错了,明明是放在了右边第一个的抽屉里,难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应该是玛丽记混了,”阿尔莱德说,他觉得最近玛丽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一时记错了东西的位置也不奇怪:“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两个面具了,还缺少一个――玛丽,我记得你也有一个面具,能不能先把那个借给我们用一下?”

  “啊,先生,”听到这个请求的玛丽有点犹豫,她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面具只是木头做的,有点粗糙,也不太好看……”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就只是戴半天。”约瑟夫说,他自告奋勇:“木头的面具比不上铜的面具舒服,那就给我戴吧!两位先生戴铜面具。”

  这话一说出来,玛丽怎么也无法拒绝出借她心爱的面具了,她依依不舍地取来了那个被维利耶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的小东西,将它交到了自己弟弟的手上,然后再三叮嘱他绝对不能弄坏了。

  这么一来,他们前往米萨尔歌剧院化装舞会的条件就全都具备了,考虑到一部马车可能不够使唤,阿尔莱德决定让自己的马车夫和路易的马车夫都驾着车一起前往。

  在做出发前的准备的时候,阿尔莱德也没闲着,他反复问布莎夫人玛格丽特今天穿的是什么服饰。

  “她也是穿了多米诺斗篷,戴的面具我没看清楚,当时我被关在梳妆室里呢。”布莎夫人说,她竭力回忆当时看到从窗户往外看到的细节:“啊,我想起来了,和她在一起的埃莉莎的打扮就非常有特点,她穿的是有红色镶边的白色衣服,袖子用红色的带子扎起来,一直捆到胳膊上,就像个码头工人一样,戴的是鹿角型的红色面具!”

  第59章 雾月・混乱的化装舞会(二)

  赶在马车夫们把他们马车上所有会导致身份暴露的装饰取下或者遮掩掉之前,布莎夫人在玛丽的帮助下找来了一些缎带和小树枝,从而成功地为路易和阿尔莱德表现出了玛格丽特小姐身边的女友埃莉莎小姐那种特殊如同码头装卸工人的装扮以及她所佩戴的鹿角面具――据布莎夫人说,那个面具上的鹿角就像树枝一样向上伸出半尺来长,看见过它的人绝对不会把它忽略掉。

  这么一来,阿尔莱德他们就多了一个可以用来寻找玛格丽特的相当明显的标志,毕竟在人群中寻找一个戴着极具特色的红色鹿角面具的女子肯定比寻找一个穿着遮蔽全身的多米诺斗篷的女子要来得容易,而埃莉莎就算不和玛格丽特在一起,她也肯定知道玛格丽特在哪里的。

  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两部马车就缓缓地驶出了圣乔治街,向着米萨尔歌剧院而去。

  因为暧昧的名声而饱受批评的米萨尔歌剧院坐落在巴黎的城防区,在它附近还有另外一座小布尔乔亚们常去的杂耍剧院――据说正是因为无法在和杂耍剧院的激烈竞争中胜出,那位米萨尔先生才想出了举办化装舞会这种极其大胆而天才的主意,他经过了相当艰难的游说,才从官员们那里拿到了准允在歌剧院里举行舞会的许可;在拿到许可的第一年,这座歌剧院就从多年的亏损里挣扎了出来,同时还获得了能够将一座金库塞满的惊人利润。

  购买一张进入这座歌剧院参加化装舞会的门票只需要五个法郎,而且参与者的身份不受任何限制,不管是被国王授予勋章的贵族还是出卖苦力的搬运工人都不会被米萨尔歌剧院拒绝。这种规定在那些遵守着传统道德和推崇尊卑上下的正派人们看来简直是不成体统,他们自然而然地就对这个歌剧院大肆批判起来――这么一来,稍微体面一些的人如果想要来参加这个化装舞会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份掩藏得非常好了;饶是如此,米萨尔歌剧院狼藉的名声也无法改变那些想要寻求刺激的上流社会贵族和半上流社会的人们乔装打扮后来到这里寻欢作乐的心思,最多只是让他们在多米诺斗篷之外再加上一个能遮住自己全部容貌的面具而已。

  正是出于需要隐瞒身份的考虑,在即将接近米萨尔歌剧院的时候,阿尔莱德让两部马车停到了杂耍剧院那边的街道上等待,而他们步行前往米萨尔歌剧院。

  “你们进去米萨尔歌剧院后,不要管别的人,只需要找到埃莉莎,或者找那些穿着多米诺斗篷的女子,然后通过眼睛、声音和她身边的人来确定她是不是玛格丽特就够了。”

  在离开马车之前,阿尔莱德一边为路易戴上那个金色的蝴蝶型半截面具,一边仔细叮嘱:“在米萨尔歌剧院里,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你都不要去管,去那里参加化装舞会的什么身份的人都有,混乱得很――不管有没有找到玛格丽特,最迟十一点半左右,你就得回到马车这里来,让彼得老爹把你带回家去休息;如果你比我先找到了她,就和她呆在一起,让约瑟夫去给我报信,那小子机灵得很,肯定能在人群里找到我的。”

  “不用担心,阿尔,我想我们肯定能很快就找到玛格丽特小姐的,说不定都不用花上一个小时呢。”路易说,这时候他还很乐观地以为在米萨尔歌剧院里寻找一个穿着多米诺斗篷、有着茶色眼睛和黄褐色头发的姑娘虽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也不会困难到两个成年的男子加一个熟悉玛格丽特的小厮都做不到――那姑娘身边还有一个装扮极其显眼的女伴陪着呢!

  “我毫不怀疑我们会找到她,不过最好赶在夜深之前办到。”阿尔莱德说,他把黑色的蝴蝶面具扣到了脸上,路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阿尔莱德那没有被面具遮盖住的抿紧了的嘴唇来看,显然如果没有找到他心爱的女子,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米萨尔歌剧院的。

  城防区的街道状况说不上非常糟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年久失修的石板路上偶尔会出现一个泥坑,让倒霉的行人踩上一脚的泥水;不过因为参加这种化装舞会不需要注意身份、也不会被舞会的主人赶出去的缘故,就算鞋子和裤子上溅上几个泥点也不是什么值得紧张的大事了。

  和路易他们一样步行前往米萨尔歌剧院的人还有很多,一个个都打扮得奇形怪状,相当地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有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行走在大街上的棕熊,拼凑成那件服装的劣质皮毛表明了这家伙的本职肯定是个皮毛工人;有人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行走的木桶,每一块木板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还戴了一个水瓢形状的帽子;还有人打扮成了举着长矛的印第安人,身上粘满了五颜六色的碎皮革、贝壳和羽毛,显示出他们对那从未见过的新大陆的贫乏想象。偶尔他们也能看到一些和他们一样穿着多米诺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过最常见的还是只是在日常衣服上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假装自己已经很认真地遵守了舞会规则的戴着各式面具的人,许多看起来是附近工厂的缝纫女工,趁着这难得的可以放纵的机会步行前来;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也不在少数,也许对这些囿于穷困的年轻人来说,这是少有的只需要付出少量金钱就可以祈求得到女人青睐的机会。

  他们到达米萨尔歌剧院的时候,剧院门口已经是人声鼎沸,售票处挤满了人,排队的队伍从黑漆漆的走廊里一直延伸到剧院外,看起来如果想要获得一张门票的话不仅需要花费上五个法郎的金钱,还需要花上五十分钟的等待时间了。

  约瑟夫钻进最前面的队伍里打听了一下,很快就跑了回来。

  “先生,太多人了,有人说他等了快一个小时!”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阿尔莱德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打扮成马戏团里的小丑的男人踩着一对一尺来高的高跷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门票,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附近的杂耍剧院舞台上跑出来一样。

  “两位先生,需要购买米萨尔化装舞会的门票吗?”打扮成小丑的票贩子问,踩上高跷后他的个子比周围的人都高出了一头,在黑黢黢的人群之中显得特别显眼:“五十个法郎一张,非常便宜!”

  “啊呀!你别当我们不知道一张票要多少钱啊!”约瑟夫当即就跳了起来,和这个黑心的票贩子理论:“在里面买票的话只需要五个法郎,到你这里怎么就要五十个法郎?这都翻了十倍的价格了!”

  “小子,你别捣乱,我和两位先生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被约瑟夫这么直接地指出来,票贩子很不高兴地对他说,转头继续向阿尔莱德和路易推销:“两位先生,你们看这排队的人这么多,等轮到你们的时候说不定票已经卖完了,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这里的票绝对的真货色,都是我们自己排队买了来准备进去玩的,看在这么幸运能和两位先生说话的份上,我可以稍微降个价,四十个法郎一张卖给你们。”

  说到排队买门票的时候票贩子说的是“我们”,看来从这场化装舞会中牟取利益的人也是不少,路易看了看阿尔莱德,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从米萨尔歌剧院那里买票只需要五个法郎,看在你们辛苦排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的门票出十个法郎,”面对这个票贩子的狮子大开口,阿尔莱德抱着双手,非常镇定地给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价位:“给我三张。”

  “啊呀,先生!”票贩子叫了起来,他脸上画着的奇特花纹都苦闷地扭曲了起来:“这可是我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拿到的票子呢――三十个法郎一张,这已经很便宜了,再便宜我连雇人排队的钱都挣不回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阿尔莱德非常冷酷地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有一些索洛涅的影子,完全不为票贩子的诉苦所动:“我听到了音乐,里面的舞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这些票现在也就值得这个价。我已经给了很优厚的价格了,如果你不愿意卖的话就离我们远一些,不要妨碍到我们。”

  “二十个法郎一张吧,先生,只要二十法郎一张。”

  票贩子围着他们,又是哀求、又是哄劝,但阿尔莱德就是不为所动,眼看着有别的票贩子也注意到了这边,这位小丑只好失望地从手中的门票里抽出了三张递给他们:“好吧,先生,一共三十法郎――哎呀,你们这些有钱人们,真是越有钱的就越不愿意打开钱袋子,难怪贵族老爷们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第60章 雾月・混乱的化装舞会(三)

  米萨尔歌剧院的入口既不算华丽,也算不上宽敞,有一段通道甚至被故意设置得非常狭窄,一次只能容下两三个人一起通过;两个穿着歌剧院号衣的男人拿着剪刀等在那里,让那些迫不及待要进入化装舞会的人交出手中的门票,剪掉一个角后才扔进他们脚下的废纸篓里,以防有人从纸篓中偷走已经使用过的门票而导致歌剧院承受不应有的损失。

  挤在入口通道里的人就和排队等待买票的人一样多,好不容易轮到他们,阿尔莱德把手中的三张门票交出去,检票人瞅了瞅他们的装扮,点点头,让他们过去了;不过他们还没走过去多远呢,路易就听到他们身后的其中一个检票人高声对另外一个检票人说:“瞧,又是那些不敢露脸的贵族老爷们!”

  “谁知道是真的老爷还是假的老爷呢!”另外一个人很粗俗地回答,“指不定是个娘们儿!”

  阿尔莱德也听到了这段对话,他气得当即就想要回头去找那两个粗鲁无礼的男人理论一下,路易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走,免得阿尔莱德一怒之下真的和歌剧院的人吵起来。

  “不要理这些人,”他对自己的朋友说,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没有叫出阿尔莱德的名字:“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他们吵架的!”

  “这真是太不像话了!”阿尔莱德愤愤地说,不过为了路易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他只能忍了下来。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和灯火昏暗的通道不同,一踏入歌剧院大厅,刺眼的汽灯光芒和节奏激烈的音乐就扑面而来,几乎把阿尔莱德抱怨的声音都给吞没了。

  这是一个内部空间相当大的歌剧院,规模虽然比不上阿尔莱德曾经带着路易去过的喜歌剧院那么宏伟,却比任何一个歌剧院都要来得让人称奇:从四层楼高的穹顶上坠下来数十盏尽情散发着光芒的汽灯,此外还有高大如巨型海底珊瑚般的枝型灯座错落有致地安放在支撑起穹顶的柱子旁边,看起来就像把外面街道上的街灯都移到了这座歌剧院里一样;在任何一个剧院里都应该成为剧院中心的舞台上所有帷幔都拉了起来,上面没有任何演员、道具和正在出演的戏剧,反而有黑压压的整整一个乐队――准确地说,那是整整一个乐团,他们的规模甚至能和拿破仑皇帝那支著名的护卫队媲美;路易敢打赌那上面至少有一百个人,否则乐器的声音不会响亮到这种歌剧院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的地步。

  最令人惊异的还不是米萨尔歌剧院那庞大的乐团,而是本应面对着舞台的一楼坐席区:如果所有歌剧院的格局都差不多的话,那么按照喜歌剧院的布局,这个区域本应有数百个成阶梯状的座位供来到这里的人坐在那里欣赏舞台上的表演,但是在米萨尔歌剧院,一楼所有这些坐席就像变魔术一样全都不见了,撤除之后的地上铺设了新的光滑地板。这么一来,歌剧院的整个一楼大厅就变成了一个足够让几千人一起跳舞的巨大舞池,除了奏响音乐的乐队占据的舞台外,人们可以尽情地在一楼大厅中跳舞而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原来米萨尔歌剧院是这样让人们可以在歌剧院里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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