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理这个方法不通,程沐另辟蹊径,他两个爪子抓着被子,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江霖,软声哼唧:“江霖哥哥,人家就是你的小猪猪,小猪猪这么可爱,可不可以给人家挪一点点地方睡觉觉呢。”
石佩每次有事求他都会这么嗲声嗲气地撒娇,他还挺吃这套的,江霖也是男的,应该会同意的吧。
结果……
“起开。”江霖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神情。
程沐试图再努力一次:“你说你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但以后你要结婚的啊,总不能跟老婆分房睡吧,我这是在帮你适应婚后生活,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江霖脸色更冷了,他拿起手机,直接威胁道:“再不让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杨老师。”
程沐噘嘴:“嘤嘤嘤~”
江霖:“让他通知你妈妈。”
他话音未落,程沐“腾”一下就从床上蹦起来,手脚麻利地拿起碗和薯片袋子往门口走去,不仅贴心地关上门,临走前还不忘和江霖说了一声“晚安”。
看着关上的房门,江霖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
他好像找到管束这个笨蛋的方法了。
江霖作息向来规律,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不过他睡眠很浅,一点小动静都会把他吵醒,比如睡到半夜房门被悄悄打开了这件事。
他没起身也没有睁开眼睛,听着那人又把门带上,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床边,小老鼠似地低声问:“江霖,你睡着了吗?”
江霖没应声,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大概以为他真睡着了,程沐说起话来也大胆了一些,“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的,但我怕得睡不着啊,感觉那个女鬼会把我从被窝里拖出去。”
江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他是怂蛋,果真没说错。
即便是在做坏事,程沐也依然改不了他话痨的毛病,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钻进被窝一边哼哼唧唧。
“我都说怕鬼了石佩还非叫我看,练胆子也不是这么练的啊,一来就给我整这么恐怖的。”
他在床边沿躺下,过了一会儿,又往里面挪了挪。
“睡太外面也不行,她从床底下一伸手就能抓到我了。”
过了一会儿,“这里也不行,还要再进去一点。”
再过一会儿,“再挪一点点。”
又是一会儿,“一点点。”
就这样,程沐从床边一路挪到了床中央,江霖发誓,他再敢往自己这边挪一点,他就一脚把他踢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感受到江霖的怒气,程沐终于在隔他只有半臂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是真的害怕,哆哆嗦嗦地蜷缩成一团,面朝江霖,看着他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脸部轮廓,悄声说了一声“谢谢”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霖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他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同一床被子下属于别人的热度,这一切都是从前没有过的,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这种感觉。
或许是觉得如果吵醒程沐肯定又要闹好一会儿,觉得麻烦;或许是觉得这个脑袋缺根筋的怂蛋有点可怜;又或许是被他那句谢谢打动了久违的善心……
无论是因为什么,江霖都默许程沐在这儿睡一晚了。
他扫清脑袋里的各种思绪,放空身心,渐渐地睡意重新回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混沌间他梦见了一头小猪,意外地长得很粉嫩,尾巴卷卷的,蹬着两条小短腿就往自己怀里拱。
江霖抬手摸了摸他,又软又暖,手感不错,那就让你在我怀里呆一会儿吧。
小猪似是被摸得舒服了,又用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还张着小嘴哼哼唧唧了几句什么,江霖没听清,只觉得他的声音耳熟,不过又想不起来是谁,索性就不管了。
一人一猪就这么相拥着睡了一夜。
……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床上的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然后一个垂眸,一个抬眼,四目相对。
程沐嘿嘿一笑:“江霖哥哥,早上好。”
江霖表情冷得像结了一层霜:“给你三秒,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好的,您息怒,我马上就滚!”
程沐说到做到,说滚就绝对不用爬,他手忙脚乱地滚出江霖的怀抱又滚下床,最后跟火烧屁股一样逃出了房间。
江霖抬手按停了闹钟,轻声骂了一声笨蛋,不知是在说程沐,还是在说昨晚梦见猪的自己。
干了坏事的程沐对江霖越发的殷勤,早餐又是剥鸡蛋又是倒牛奶,去学校主动帮江霖背包拎饭盒,去老杨那里放饭盒的时候还抢了他一个小笼包给江霖吃,结果被老杨追着跑了一个走廊。
甚至上课只会打瞌睡的他还想要帮江霖做笔记,结果江霖嫌他字太丑就给拒绝了。
一二节课后是大课间,要做广播体操,程沐趁着学生们下楼的时间去给江霖泡了一杯蜂蜜水,蜂蜜是从石佩那儿连哄带骗要来的。
现在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了江霖一个人,他位置靠窗,扭头就能看见操场,篮球架前面就是他们班做操的位置。
他看到程沐风一样的奔下去,结果半路被一个男生拦住了,两人嬉笑打闹,像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男生就是许泽。
他们几个都是理科班的,他和秦岩、白宁一个班,在右栋,程沐被单分去一个班,在左栋,而且两个班不同层,如果不特意去找,一般还遇不到。
许泽勾着程沐的脖子,笑嘻嘻道:“听说你今早被老杨追了一个走廊,怎么得罪他了?”
程沐叉腰,得意道:“我抢了他一个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