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白闻言相当惬意,可谓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他贴住齐晏,嘴角上扬,轻轻一笑。
先帝在时,贤妃曾提过让章樱嫁予太子齐晏,也算亲上加亲,先帝不置可否,齐晏丝毫不作理会。当年前丞相千金林兮是远近闻名的温良谦恭,齐晏都未曾看她一眼,何况这个与贤良端庄完全不搭边的章樱。
但章樱就不一样了,她本就喜欢皇上,一门心思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如今进了皇宫,立刻给她带来莫大的希望。哪怕不能当皇后,跟她姑母一样封个妃子也是极好的,至少先帝在时,贤妃风光无两,圣宠无倦。
章樱自小娇惯蛮横,尚书大人对她是有求必应,呵护备至,且她小时候被贤妃接进宫住过一段日子,眼下再度进宫,简直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
对宫女太监是呼来喝去,吃的用的全部要最好的。
六福被他折腾得一个人快分成两半了,站在门口只喘气。
小七抱着一床素绉丝被,苦着脸出来,叹息道:“长公主嫌这床被子不好,她不要。”
六福直起腰,圆了眼睛,道:“那殿下想要什么样的?”
“她说要跟苏公子一样的七彩织锦锻被。”
小七说罢摇头,啧啧啧地说道:“果然骄纵也分人的,放苏公子身上就是招人疼,越看越顺眼,放长公主身上就是惹人嫌……”
六福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呸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兔崽子有几个脑袋敢乱说话。”
小七吓得连声认错,抱着被子垂下头,扇了自己俩嘴巴子,道:“公公,您说我上哪儿给她弄被子去?”
皇上一早就交代长公主这边没有出人命的事就别去找他了,凡事自行解决,待她养好伤立刻送回尚书府。
皇上这是摆明了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的态度。且不说章勇插手过北疆王的事,就是章樱这性子,也让人避之不及。
六福拍拍小七的肩膀,道:“走吧,天气凉了,咱给苏公子多加床被子去。”
小七眼睛一亮,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俩人把被子递给一个小太监,经过兰苑,看见苏公子悠哉悠哉地躺在花榻上,一旁的林桑侍卫正手舞足蹈地给他讲着什么。
只是这林侍卫今儿个肩膀上怎么多了两团火焰?六福稍稍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两只赤羽鸟,回想起来这鸟似乎有段日子没来皇宫窜门子了。
除林桑和南秋予外,其他人一概不知赤羽鸟已迁徙去了云谷,好在赤羽鸟经常玩自己的,存在感极低。
林桑凑到苏卿白一旁,压低声音道:“公子,此次沙陀族蠢蠢欲动的消息还是从云谷让赤羽带出来的,公子对此怎么看?”
苏卿白拿掉遮住眼睛的两片树叶,盯着赤羽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道:“有意让赤羽带出消息的,此人可能是北疆人,通鸟语,能使唤鸟王的,是北疆王族中人。”
林桑一顿,道,“公子认为会是谁?北疆王室里只剩公子和大公子,当年先帝给北疆王定的是株连之罪。”
这一句直接刺到苏卿白的痛点,他眼神黯了下来。
林桑见状,立即抽了自己俩耳光,道,“是我说话没防头,公子……”
“不会是哥哥,鸟王不听他的。”苏卿白打断他,“他也驱使不了赤羽鸟,所以即便知道赤羽鸟已迁徙云谷,他也不会去。”
林桑道,“沙陀族蠢蠢欲动,这消息还没有传入皇都,皇上都不知道,这人却先让我们知道,究竟有何目的?”
苏卿白沉吟半晌,道,“先前抢夺曲子国的城失败瓦拉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快入冬了,沙陀族必定要从他国地盘掠夺粮食。瓦拉若想侵犯大齐,势必先从北疆入手,北疆如今只一位沈骁将军驻守,瓦拉若是举全国之力入侵,沈将军未必抵挡得住。这人先让我们知道,一是他已明确我的身份且知道我在皇都,二是他想让我去云谷找他。”
林桑惑道:“何出此言?”
“一个能通鸟语的人你不好奇?而且就算知道沙陀一族想要进犯北疆又如何?告诉了皇上又如何?”
“那公子欲作何打算?”
苏卿白打个哈欠,实属疲惫,“没有打算!”
林桑:“……”
“苏公子……”远处的六福见苏卿白与林桑俩人认真地讨论着什么,不敢上前多打扰,只远远地叫了一声。
“公公有何吩咐?”林桑又恢复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天气凉了,花榻不可久坐,公子当心身子。”
“啊?”林桑醋意很浓,“我的蝉哥啥时候也能怀个宝宝。”
苏卿白:“?”这话怎么听怎么违和。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咋呼声,“本宫还当奴才们都死了呢?原来是跑出来偷懒了。”
本宫?苏卿白闻言坐起身,透过锦簇的海棠花见一个浑身透着珠光宝气的女人正怒目圆瞪,指着小七训斥,她另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吊在脖子上。
听闻长公主手臂烧伤了,这架势像是断了只手似的。
怒骂间,长公主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根赤紫色的长鞭,“啪啦”一声抽在小七身上,小七胸前的衣服立刻破绽开来,血慢慢地渗到破裂的衣服口子处,小七痛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发抖。
六福慌忙挡在小七跟前,陪笑道:“殿下息怒,殿下犯不着为一个小奴才生气,这小兔崽子犯了错奴才自会领他回去教训,气大伤身,殿下手还受着伤呢。”
六福当然明白长公主是气不过皇上对她不闻不问,好歹她也是为皇上受的伤。她不过是想故意闹出动静引来皇上,再跟皇上道出在宫中如何受委屈的事来。
再怎么说她都是先帝封的长公主,竟被小奴才冷眼,传出去岂不是遭人耻笑。
第141章 婚期延后可好?
长公主拿着长鞭,对着六福一时拉不下脸来,毕竟六福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能得罪。
她冷哼一声,挑眉厉声道:“公公挡在跟前是故意包庇这狗奴才了?”
六福哈着腰,毕恭毕敬地说道:“殿下说哪儿的话,奴才有那心也没那胆,奴才只是担心殿下的伤,殿下金贵之躯,实在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伤神。”